说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赵嫣倒是平静得很,独自坐在石阶下的石室中这?原是上次来玉泉宫时,关押赵元煜和仇醉的地方,眼下已被收拾得很干净,连一根枯草、一滴血迹都未残留。
她很累,但无比庆幸自己跟着闻人蔺学?了一年的骑射,有能力在此战中保下重要之人的性命。
身后传来衣物的窸窣声,赵嫣回首,只见包扎好?伤口?的魏皇后抱着一件起皱的披风而?来,捋裙坐在她身侧。
“为何要来驰援。”魏皇后开口?。
赵嫣不答反问:“母后为何要拼死护着父皇?”
魏皇后沉默。
她们?的理由都一样:不是愚忠保护龙椅上那个男人,而?是不想天下毁于乱党和异族人的阴谋,亦是为了那还未完全探明?的真相。
“我比母后多一个理由。”
赵嫣轻声道,“我的好?友,还有我的……至亲,都困在此处,我不想你们?死。”
魏皇后心中一暖,以手中披风裹住赵嫣单薄的肩头。
赵衍体弱畏寒,需时刻防风添衣,赵嫣见得最多的,便是母后为他披衣拥裹的画面。
而?现?在这?件衣裳落在了她的肩头,和想象中一样轻柔。
魏皇后很快收回了手。良久,她再次开口?:“乱党以谣言攻心,你不怕京畿不战而?降?”
赵嫣拢了拢披风,望着手背上那滴干涸的鲜血道:“不怕,因为柳白微在,明?德馆那群儒生也在。”
她相信他们?。
魏皇后不再言语,母女俩保持着亲近而?又谨慎的距离端坐,彼此陪伴,谁也没依靠谁。
“外?面有动静。”
赵嫣被惊醒时,正枕在魏皇后的膝上中,身上盖着那件薄薄的斗篷。
她慌忙起身,循着声音上了石阶,只见裴飒和孤星正贴在不远处的石门处,仔细听辨什么。
其余人拥着皇帝退至四丈开外?,警惕地盯着那扇石门,仿佛下一刻鬼魅就会破门而?入,蚕食众人。
咔哒,赵嫣听到了熟悉的、按动机括的声响。
她握紧腰间的短刀,低喝道:“退后!”
裴飒和孤星拔剑后退,护在赵嫣身前。
轰隆一声,缝隙中抖落些许尘灰,继而?石门缓缓朝一旁旋开,刺目的光线一寸寸挤入黑暗中,照得赵嫣几?乎睁不开眼。
那光中,一袭青墨色的暗袍长身而?立,如?仙人临世。
待眼睛适应强光,视野渐渐清晰,赵嫣才看?清那张溅着血珠的冷白俊颜,以及他刀刃上尚在滚落的殷红鲜血。
“是肃王……”
有谁喃喃,明?明?该兴奋开心,却?无一人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