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摩挲着腰间羊脂玉佩,眸色深暗平静,没有?回答。
赵嫣也没力?气深究,眨了眨眼睫,便徐徐坠入梦乡。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床榻边已不见闻人蔺的身影。
流萤端着洗漱的栉巾进殿,听?赵嫣询问,答道?:“肃王殿下一直在寝殿坐着,寅时方?走。”
寅时?
闻人蔺竟是在东宫寝殿待了大?半夜吗?
见赵嫣望过来,流萤立即道?:“殿外只有?奴婢守着,东宫卫亦有?孤统领管束,不会乱言。”
赵嫣想的并非这个?。相反,有?肃王支持,东宫以后的路或许会好走很多。
她正欲开口,就听?李浮于殿外禀告道?:“殿下,何御史和兵部岑侍郎都回信了。”
赵嫣倏地抬眼,披衣下榻道?:“快呈上来。”
李浮将信笺内外核查了一遍,确认并无陷阱,这才双手呈给?赵嫣。
赵嫣抖开何御史的回信,示意?流萤掌灯靠近。
【殿下尚且年少,如朝水东流,来日方?长。老臣衰朽之年,于御史台尸位素餐,苟延残喘,幸得殿下于锦云山庄挽救幺儿性命,得以延续何家血脉,老臣死亦无憾!今愿于众目之下上书死谏,揭妖道?贪腐之面目。不论成败,万望殿下珍重!】
兵部侍郎岑孟的回信只有?两句话:【但为?马前卒,听?候差遣。】
何府,油灯晦暗。
内间传来中年老妇哄睡稚子?的哼吟,何御史身穿官袍端坐,一旁的小桌上放着他连夜写好的奏疏。
待天际微明,他方?长舒一口浊气,颤巍巍起身,双手捧着官帽郑重戴上,拿着写好的奏疏蹒跚走入了黎明将至的晦暗中。
岑府,岑毓刚偷溜着在后院练习拳法,就被兄长逮了个?正着。
原以为?少不了一顿诸如“女孩子?要温婉娴静些?”的训斥,谁知?这回阿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着走至庭中,纠正妹妹的动作。
岑毓懵了半晌,惴惴问:“哥,你不生气了?”
岑孟哪里舍得生气?
在锦云山庄时,这个?娇生惯养的妹妹竟然敢豁出性命去解救另一群蒙难的少女,他以她为?傲。
岑孟仔细端详妹妹,平和道?:“书房案几上有?个?包裹,若哥哥申时还未回府,阿毓就带上包裹里的东西?与王叔乘车出行,去看看外面的山,外面的水。”
“真的?!”
岑毓禁不住狂喜,随即又发现不对,迟疑道?,“哥,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出事了吧?”
岑孟不语,只问:“太子?殿下好吗?”
“当然好!太子?虽纤弱但勇敢,不以贫贱论高低,是个?很好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