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仿佛又回到了华阳行宫的寝殿。
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赵衍披着雪色的襕衫坐于?她面前,身?上镀着一层银色的雨光,正含笑望着她。
自己……这是死?了吗?
赵嫣试探伸手,似是要触及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却更加温柔的脸。
然而纤细的指尖顿在半空,又慢慢蜷缩起来。她紧紧抿住菱唇,抱膝将自己藏入黑暗的角落。
“嫣儿?很?难受吗?”
赵衍轻柔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蕴着难以遮掩的担忧。
“你一定很?失望吧,”赵嫣闭上眼睛,“我将事情搞砸了。”
“怎么?会?嫣儿?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大部分女子甚至男子,都要勇敢聪慧。”
赵衍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温声道,“不要再苛责自己,那并非你的错。孤的妹妹,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赵嫣眼睫一抖,抬起眼来,可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黯淡,渐行渐远。
“赵衍!”
赵嫣低叫着从?梦中惊醒,一只手还向前伸着,抓住了流萤的袖子。
……不错,是流萤。
这里不是鹤归阁。
赵嫣四下环顾,只见自己正躺在东宫寝殿的大床上,淡黄的清透帐纱正在灯影下微微晃荡。
她撑着额角怔忪片刻,回过?神来,立即朝胸上摸去?。
束胸仍在,衣裳齐整,连簪冠亦是端端正正,她甚至觉得?簪花宴上经历的种种只是一场噩梦……
如?果,忽略她现在遍身?隐秘的酸痛的话。
屏息撩开衣袖一看,那枚浅淡的指痕还在,一切都在提醒她所经历的并非噩梦。
赵嫣飞快放下了袖子,茫然半晌,哑声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流萤将纱灯往床榻的方?向挪了挪,答道:“殿下在鹤归阁昏睡过?去?了,肃王发?现了殿下,便差人告知奴婢,这才将殿下接回了东宫。”
“肃王……”
赵嫣嗓子紧了紧,攥着褥子道,“谁去?接的我?可瞧见……什么?异常?”
“是奴婢与李浮亲自去?的,只见殿下独自在榻上睡得?正浓,其他的什么?也未曾瞧见。”
言毕,流萤又轻声道,“张太医,已经为?殿下把?过?脉了。”
赵嫣才稍稍放下的心又骤然提起,紧张道:“他怎么?说的?”
“说殿下饮酒受寒,风邪入体,是故引起昏睡,休息两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