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这恐怖的一切,都突然消散。
夏日阳光照散所有迷雾,蝉鸣声连绵不绝响起。
时岁站在清澈如镜面的小河边,旁边的晏听礼穿着不修边幅的白t,半张脸还有她抹上去的烟灰。
他垂着头,恶作剧地将脸往她面上蹭。
她气得往水里躲,他跟上来,打闹一番后。
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和她接吻。
“以后每年这时候,都可以过来。”
“我们。”晏听礼孩子气地强调。
时岁听见她点头说:“好。”
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他们捡到了平安。
过了半个月,在小镇的夏天进入末尾时,菜地里种的小西红柿终于成熟。
当天饭桌上,出现了时岁心心念念很久的西红柿炒蛋。
又酸又甜。
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小西红柿。
所有的画面都突然模糊,变成不知哪次耳鬓厮磨。
少年乌黑瞳仁认真,执拗,又期待地落在她面颊。
“岁岁。”他唤她名字。
“其实。”
“我也爱你。”
这次,时岁让他把没说完的爱说出了口。
“但,”他拧巴道,“你要更爱我。”
一幕幕或真或假的记忆翻过,时岁像是吃了颗五味杂陈的怪味豆。
酸甜苦辣。
最后,她品味到的是眼泪的咸味。
颠倒混乱的记忆潮水般散去,时岁的意识也渐渐苏醒。
与意识一同醒的是麻醉过后,伤口传来的痛觉。
时岁从小都过的芸芸众生般普通平常的日子,生过最大的病不过也是发烧吊水。
就这样,小时候的她也会害怕地躲在黎茵怀里。
长大以后,更是刀枪不入。
有段时间流感盛行,室友都感冒咳嗽,唯独她好好的。
受枪伤的疼,对时岁来说,还是太小众了。
她苦巴巴醒来,望进床边父母焦急等候的眼。
立刻就掉下眼泪。
“不哭,不哭。”黎茵不敢随便移动她,只用手不停抚她的手,哄
孩子一样轻声细语道,“马上就不疼了。”
时跃心疼女儿,立刻站起身:“我喊医生过来,让他们给岁岁开点止疼药。”
医生过来,重新换了药水,又内服了些药。
时岁的疼痛才缓解。
在医生的解释下,她才知道,自己肩部中。枪,造成骨裂和肌肉损伤,不构成生命危险,但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好好调养,清淡饮食,补血补元气。
虽然没有危险,但恢复的疼痛少不了。
时岁脸色立刻变得有些苦。
目前她还靠打营养液,但当医生说可以进食后,中午黎茵就给她喂了粥和鸡蛋,还有一小盘青菜和牛肉。
清淡,但营养均衡丰富。
饭盒是由一位菲律宾女佣送来的,话很少,东西送到就走了。
父母没有提。
时岁也就不问,但食物一入口,舌尖比大脑更先认出这是谁的手笔。
粥是他煲的。
其余菜不是,因为做得虽清淡,但好吃。
伤在右肩,还不能活动。时岁便由黎茵喂着,一口一口地吃送来的东西。
她许久没有进食,全都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