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窗花只要沾水就能贴上去,虞阮用水泡湿纸巾,在窗花背面抹上水,仔细比对角度,将窗花贴在了玻璃上。
腰间一紧,他偏过头,便看见江修晋笑得眉眼弯弯的侧脸。
“阮阮,”江修晋将下巴搁在他颈窝,温柔地唤他,“好想每一年都能看到你给我们家贴窗花的背影。”
画面一转,夜色降临,电磁炉上的火锅冒着腾腾热气,汤底翻滚,江修晋将肥牛下进去,逸散的白气扑在虞阮脸上,热得他脸颊绯红。
电视开着,一年一次的春晚演着小品,整个客厅都充满欢声笑语。他们偶尔交谈,一对视就会莫名笑起来,空气暖融融的,飘逸着食物的香气。
倒计时的时候,江修晋将他抱进怀里,春晚喊出新年快乐的那一刻,温热的唇吻住了他,窗外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他不合时宜地想,京城不是禁止燃放烟花么?
偏航的思路令虞阮从睡梦中抽离,他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烟花声,以为自己依然在梦境。
恍惚地睁开眼,房间一片黑暗,烟花的彩光映在被单上,像梦幻中的光影。
虞阮呆望着窗外远处一簇一簇升起的烟火,才想起这是在城郊,管制较松。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直到烟花燃尽,夜空又恢复成深蓝色,清冷又空寂。
等了很久,也没再等到下一簇烟花燃起。
虞阮不喜欢做梦,梦境与现实的落差容易让人难以从情绪中脱离,他摸到身旁冰凉的被窝,又回忆起梦里围坐在火锅前的热闹与温暖,突然很想哭。
他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怨气,在胸前郁结了一团,涨得他鼻子发酸。
他怨江修晋为什么要戳破这一切,为什么不能一直陪他演下去,做一对相爱的普通情侣,怨他说好陪自己过年又在最后一天毫不留情离开,怨他连睡觉都要进入自己的梦境打扰他。也怨自己,怨自己软弱、廉价,怨自己直到此刻,也依然还爱他。哪怕同时他也恨他。
虞阮不愿再想下去,他不想再因为反反复复的感情整夜失眠,闭上眼,强迫自己留住最后一丝睡意,裹挟进又一次的睡梦之中。
“新年快乐。”
他在睡着的最后一刻对自己说。
第30章 雨夜
“叩叩叩。”
夜晚,六点钟,依然是不轻不重的三声。
这已经是虞阮独自待在别墅的第四天。
外面下着大雨,他垂坐在床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听到声响也不动弹,像生锈的机器,过了很久很久,才缓慢地抬起头,下床,穿鞋,朝门口走去。
照旧是一袋饭菜两瓶水,他提起袋子,丢在了桌上。
看着面前还留有余温的饭菜,虞阮却突然没了胃口,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走向了浴室。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生病让人怠惰,何况他洗澡也有些麻烦,要将铁链内圈的毛绒取出来,洗完之后还得把湿淋淋的铁链擦干,否则躺在床上,铁链上沾的水会将床单打湿。之前这些事都是江修晋在弄,虞阮既不熟练也不想做。
可是今天再不洗澡,他自己也要接受不了了,只得在浴室的洗漱台前将毛绒一个一个取下,踩进浴缸,将全身上下都洗干净。
等到他洗完澡,费力地扣回毛绒、擦干锁链,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虞阮从浴室走出去,目光随意落在窗边的桌子。原本应该好好放着饭菜的桌上,却流了一滩液体,正顺着桌沿往下滴。
今天的晚餐里居然有汤,之前被虞阮随意一扔,汤便倒翻了,从盖子的缝隙里流了出来。
虞阮连忙将汤盒扶正,拽起椅子上的毛巾,扑在那滩液体上,幸而流出来的不多,一块毛巾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