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书信是在宁肃羽离开前就规定好定期要送达,所以还是零零碎碎地写了不少。
书信里的内容到了最后,已经有些说不出来郁色。
这些日子里许玉潋的身体并没有好转,表面看起来依旧和当初刚出事那时候差不多,但他们清楚,许玉潋苍白的脸色是他日渐虚弱的证据。
零星几句短短的描述,将许玉潋在家时的情形,完完整整地在宁肃羽脑海里勾勒了出来。
宁肃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看见信件时的感受。
他回想起最初和许玉潋见面的那个雨夜,如果没有遇见自己,许玉潋会不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他好像总是这么。
无能。
是他的错……
笔尖捏在手中,未干的墨迹再次晕开。
三试的状元成绩摆在眼前,心里空荡的情绪却越发明显。
封徽很快收到了回信:
[我已安排车队前去接人,后山到黎都路途遥远,望途中照顾好兄长。]
[这段时间里,我会努力找到同闫循观见面的方法。]
第96章
“大人。”
脚步在空旷殿内接近无声。
前来禀报的侍卫在门边止步, “翰林宁公子来信。”
香灰簌簌掉落进香坛,主庙中央,银发男人依旧闭着眼, 默念经文。
直到手中的香烛烧至一半, 他缓缓睁眼,对着旁边伸出手。
侍卫低头走近, 手上递来的还是那封熟悉的拜帖。
闫循观随手翻看着里面的内容,看到最后,他面无表情地将信件重新丢进了侍卫手中。
侍卫问:“大人的意思是……”
“照旧。”
这便是不作回应的意思了。
那侍卫领命退下后,闫循观挥退了众人。
他在庙内盯着燃烧的火烛静默片刻,从门边拿了把油纸伞独自往山下走去。
比起被下属们恭敬地跟随在身后, 他更喜欢独自一人,毕竟安静的环境下, 更利于他感知天地间所传达的信息。
阴雨连绵,冬末那场大雪的寒意似乎到这时依旧没消。
雨幕浸润着天地, 香客身着厚装不断从山脚处向上磕拜而上, 模样虔诚无比。
但私欲与真情在世间最是难辨。
闫循观淡淡地收回视线,将眼前的伞面重新放低。
烟雾缭绕, 寺庙里弥漫着的檀香随之积压起来。
细腻雨丝循着雾气变得浓稠无比, 似乎缠着无数人难言的愁思, 沉沉落在了青石板上。
闫循观刚踏下级台阶, 站在两条山道连接的位置, 忽然听见两道交谈声越来越近。
“下雨路滑,公子小心些。”
“不碍事。”
后面那句话入耳时轻得让闫循观都有些诧异。
他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身着淡淡水色的纤弱身影在身边仆人的搀扶下, 正缓缓朝着他这个方向靠过来。
地面的确有些滑。
他一看便不是习武之人, 刚走没几步就踉跄了步。
还好被人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抓在人身上的指尖纤细葱白,带着稍稍用力的淡粉色, 轻喘着气的时候,腰带束紧的腰间细得似乎不堪一折。
无论怎么想,方才那句不碍事听起来都像是在安慰别人。
大概是哪家身体不太好的小公子前来为自己祈福。
闫循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是油纸伞在仆人的倾斜下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的模样,走动间,让闫循观看得不甚清晰。
闫循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