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姐的气质荡然无存,在文将益对面的年轻女人初初成熟,有着文将益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冷厉强势,他的女儿,此时此刻让人胆寒。
兴许猜到了文将益在猜什么,文浔勾唇:“我的好爸爸,这些都是拜您所赐啊。”
“卢意和你偷偷搞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我八岁左右的时候,也不是文氏上市前两年……其实时间更早,对不对?”
文将益脸上血色全无。
文浔继续:“我两岁时生了一场重病,也是在同一年,外公病危。原本留在法国照顾外公的妈妈两头为难,最后还是决定回国照顾我。你打着贤婿的旗号,替妈妈照顾外公,只身去了法国。”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文浔冷笑,“那一段时间,彼时还没有离婚的卢意也跟着你去了。”
“……没几天,外公就去世了。去世之前,他的床边只有你在。只有你,见证了外公留下遗嘱的全过程。”
“那场工厂事故明明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背锅……卢意捏住了你什么把柄,是不是?”
文浔停住,凑近了一些镜头,细细打量文将益的表情,试图从他每一寸扭曲的皱纹里找到复仇的快感,可是同时,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抽痛了起来。
她算计的是自己的至亲,是她在二十岁之前笃定的会无条件爱她一辈子,呵护她到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好爸爸。
曾经文浔以为不相爱就分开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一起数十年的夫妻到末了相看两生厌也是寻常事情。大不了旧爱难敌新欢,好聚好散就是了。
到后来,文浔甚至还试图为文将益开脱把母亲扫地出门肯定是卢意那个恶毒女人的主意,和父亲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实却一次次重创她对父亲的认知,也把她关于家庭和人伦的底线撕扯的斑驳不堪。
外公的死一定和文将益有脱不开的关系,而卢意深知这一点,也拿捏住了文将益的软肋。
那时候,文将益依然需要,亦或者依然对施秋染有感情。解决掉了从来不看好他的岳父,他成了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可以拿下老爷子所有的资产大施拳脚。
肮脏的过往被小心翼翼的埋藏了起来,施秋染视文将益为一生所依,是最值得托付的男人,却没有料到,捅了最深的那一刀来自她的枕边人。
这里头的曲折阴谋,文浔清楚,可是她又不敢细想。
她想起三年前,自己扑到在文将益怀里,哭着哀求他不要去坐牢时的模样,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蠢极了,傻极了。
当时文将益说的那句话很对:阿浔,爸爸并不是一个好人啊……
文浔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周律师也不忍心看到年轻的小姑娘难受落泪,他默默抽了纸巾递给了文浔。
文浔没有接,她依然定定的看着文将益。
不管是国内还是法国刑法诉讼有效期早就过了,再者当年之事,在外公临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除非文将益和卢意亲口承认,早就没有了线索去验证。
而大概率的,文浔对两人说的话一字都不会再信。
她已经不想再开口争辩什么了。除了原本拆解文氏得到的资产现金,文浔要剥净文将益身上剩下的最后一毛钱。
她要拿捏着文将益残生的经济命脉,让他永远活在忏悔里。
“签字吧文先生。”
“你也不必伤感,”文浔盯着文将益老泪纵横的脸,只觉得讽刺,“还记得上品天空城么?”
“那是你和妈妈婚后第一套房子,当年还是小职员的你用自己多年的积蓄交的首付。当时外公不首肯你们俩的婚事,你们暗暗的扯了证,把妈妈接了进去。在那里,你说会对她一辈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