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江都遇到这种情况,她早就一个人去医院了。
但在鹭城的三个月,她天天都是家和学校两点一线,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深夜就医,对尚在高烧的她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渝之本想着撑一撑,可体温还在升高,后天就是月考了,她也不得不爬起来,希望保姆能带她去医院。
她下了楼,走到一楼的保姆房,抬起的手还没有叩上房门,隔着门板就听到了里面人打电话的声音。
“哎哟,是啊,那个女人带了一个拖油瓶过来,自己天天不着家,把女儿扔在裴家,吃裴家的,用裴家的,这是让别人在给她养孩子呢。”
“她们娘俩没来的时候,我只要做做家务,偶尔给小煊做饭,现在每天中午还要去学校送饭,早饭和晚饭也是一餐都不能落下。”
“涨工资?得了吧,前几天我跟那女的提了,她还嫌我之前拿得多做得少,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
江渝之收回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最后还是调头走了,她从药箱里翻了几个退烧贴就上了楼,早早洗漱睡觉。
当晚。
裴煊在第三次被隔壁的咳嗽声吵醒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从小就觉浅,对睡眠的环境要求非常高,这也是他从来不会在外面过夜的原因。
就算房间的隔音效果再好,也经不住隔壁那位要把内脏都咳出来的咳法。
他披上外套敲响了隔壁的门,好一会儿才有人开,他本来就有起床气,现在这个情况更是憋了一肚子火,说话也毫不客气:“江渝之,你是要把自己咳死了吗?”
江渝之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从鼻腔里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头晕乎乎的,她其实没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但她感受到男生的怒火,便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
站他对面的女孩身高只到他的下巴,烧到脸都红了,双眸像是被水浸过一般。
他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滚烫。
按照他的经验,这得三十九度往上了。
他蹙眉道:“你别烧死在我隔壁了。”
江渝之有些呆愣地看着他,隔了会儿才说道:“不会。”
“呵。”
裴煊发出一个单音,现在她已经感觉有点傻了。
他插着腰在房间门口转了两圈,看了眼时间,认命地薅了下头发:“换衣服吧,送你去医院。”
江渝之换完衣服之后和他一起下楼,头重脚轻一脚踩空,差点滚下楼梯,被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拎住了衣领。
“靠,真的要被你吓死了……大晚上的你拉我渡劫吗?”
裴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江渝之本来就难受,心里也委屈,干脆坐在楼梯上摆烂:“好难受,走不动了。”
负面情绪开了一个口,其余的就争先恐后地从她早已过载的心房中跑了出来,还把她的眼泪给激发出来了,她将头埋在膝盖上,耸着肩膀小声哭泣。
裴煊和她站在一级台阶上,靠着墙,双手抱胸,问道:“怎么着,还要我背你吗?”
没得到她的回答,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一楼把保姆叫起来了,让她去扶江渝之下来,再把车子开过来。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江渝之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她抽了张纸擦干被眼泪打湿的脸颊,为刚才的任性感到有些羞愧。
她扭过头,看见裴煊正在闭目养神,偶有路边的灯光飞速掠过他的脸颊。
急诊过后就到了病房输液,在药水的作用下,江渝之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看着床边的人即将离去的背影,她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角:“明天早读课……能不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