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港城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贺瓷走在她前面?,和施澹利抱了一下,贺瓷在回国前经常和他?碰面?,不像江渝之,是真的许久未见了。
江渝之无视了施澹利对自己敞开的怀抱,将他?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取下,挂在他?敞开一颗的黑色衬衣上。
她的嘴上不饶人:“大傍晚的,墨镜挂衬衣上是时尚单品,戴在脸上怕不是脑子有包。”
施澹利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音调拔高:“喂!江渝之!”
在将人彻底惹毛之前,江渝之把?他?正准备落下的双臂架了起来?,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熊抱,顺毛效果立竿见影。
或许不能说是熊抱,因为小葡萄挡在他们中间,施澹利搂她都不敢用力。
“哇。”施澹利把?她当作动物园的动物一样,盯着她的肚子,绕着她转了几圈,“江总,闷声干大事啊,一声不吭就当妈了,一向知道你的执行力不错,但没想到?这么牛。”
“在见到?你之前,我真以为你在和我开玩笑。”
江渝之拢了下风衣,盖住自己的肚子,问他?:“我好饿,你要一直这样站在这里和我讲话吗?”
施澹利对着司机的位置伸出手?,说了声:“江总,请。”
施澹利十八岁之前都在港城生活,今天也由他?做东,请了在港城的朋友一起吃饭。
今天见到?了不少在伦敦念书时的同学,江渝之情绪高涨,她的指尖在高脚杯的杯口刮了下,有些遗憾地想,只是可惜,不能喝酒。
她和扭头和朋友聊了会儿,回过神来?就不见施澹利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从饭局脱身,果真在露台上看到?了一个人抽烟的男人。
他?的身形被淡淡的烟雾包裹着,整个人显得孤独又?寂寥。
江渝之走上前,夺过他?夹在手?里的烟,摁在栏杆上,掐灭了,没看到?垃圾桶,将烟头重新塞到?了他?的手?里,淡淡说道:“不是早戒了吗?还抽?身体不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夺烟的动作还是这样熟练,然而施澹利躲她的反应已经陌生,被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将打得措手?不及。
反应过来?之后,他?咳了两声,用手?将残留在空气中的烟味挥掉,说道:“哇,你这个孕妇还跑来?吸二手?烟,我看你才是脑子有包。”
他?的反击对于江渝之毫无杀伤力,很直截了当地问道:“所以你怎么了?”
他?从机场出来?之后就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但他?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她和贺瓷都看出来?了。
施澹利将灭掉的烟头重新咬在嘴里,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疗养院那边说,馨竹的妈妈不剩多少天了。”
江渝之的心脏狠狠一跳,她下意识地扭头看施澹利:“施澹利,你……”
施澹利看着不远处摩肩接踵的街道,微微眯了下眼,没有说话。
他?眼中流露出的神色让江渝之感?到?心惊,那是一种压抑了很久之后,似乎终于要解脱的表情。
林馨竹病逝之后,施澹利陷入了重度的抑郁,有好几年的时间都在看医生、吃药。
替她照顾好妈妈,这是林馨竹唯一的遗嘱。
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江渝之都觉得,这对于半死不活的施澹利来?说,是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理由。
后来?,他?的情况逐渐好转,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和家族和解,跟自己和解,慢慢解手?了家族企业的事务,闲暇的时候就旅游,和朋友们?打嘴炮,看上去比大多数为?了生计奔波的人惬意很多。
江渝之本来?以为?他?已经彻底好了的,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是强弩之末,他?脸上的神情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