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恭敬道:「沈家不缺钱。」
我忍不住抚掌大笑,「对,你说得对,沈家早就不缺钱了。」
我收了笑,面无表情,「沈家缺的是权。」
17
半月后,庄子上传来消息,芸娘同人私奔被抓住动了胎气难产,一尸两命。
太妃气晕了过去,许明朗也没好到哪里去,连着几日都没上朝。
我靠着房门,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天幕,轻声对绿蚁说:「我应该回家给他上炷香的。」
绿蚁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等太妃死了,再给二少爷上也不迟,她才是主谋。」
「嗯,快了。」
绿蚁心疼地看着我,「小姐,王爷待你好,太妃那里我去杀,我手脚干净,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不会让王爷知道的。」
我回头,好笑地拍了拍绿蚁的肩膀,「谁告诉你我要放过他了,既得利益者凭什么一身清白置身事外安稳度日?」
「可他对你很好,你不爱他吗?」绿蚁不解。
我侧过头,「这世上对我好的人多了去了,我难不成个个都要放在心里爱?我父母兄弟爱我疼我十几年,便是为我死都不会眨下眼。
「幼时我高烧不退,父亲为我跪完江浙寺庙道观,腿都险些断了,至今还会时不时痛;
「我幼弟虽然痴傻,可却在看见我被同行调戏后去学了一身好武艺,日日跟着我只为保护我,他们谁的爱不比许明朗的拿得出手?
「我知晓你在想什么,许明朗日日贴心照顾我,你都看在眼里,可没有他的时候,你不也是日日为我鞍前马后替我铺床叠被吗?比起伺候我,你觉得你比他差吗?若说是他日日送我珠宝首饰,可我父亲给我的嫁妆不够我活十辈子吗?我是有多没见过世面会为这些东西感动得爱来爱去。」
我望着绿蚁跪下匍匐的脊背,嗓音森冷,「何况,谁告诉你,他就无辜他就不该死了!」
18
年初的时候,我生下了一儿一女,许明朗和太妃都很开心。
尤其是太妃,我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她已经来了几次询问我父亲何时把家财给弈哥儿。
「父亲的意思是,两个孩子是一样的,一半要给姐儿用作以后的嫁妆。」
太妃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一半也太多了些,哥儿姐儿哪能一样地给!」
她不满地点我,「你得好好劝劝你父亲,哥儿以后继承世子爵位,官场上有的是钱需要打点,我出身不高可没钱打点,明朗的钱还得养我呢。」
我笑笑,「知道了母亲。」
许明朗夜里来同我说:「你不必理会母亲,沈家的财产是沈家的,和王府无关,母亲那里我会去说,我已经上书将弈哥儿立为世子,继承爵位,往后,没人再敢难为你了。」
第二日一早,许明朗用完膳就去找太妃理论。
这次太妃装晕,许明朗也没罢手,一直到宫内同意弈哥儿为世子的折子下来,太妃这回才是真的气晕了过去。
管家说,太妃晕倒前,嘴里还咒骂喊着不孝子。
19
那日之后,太妃一改往日对沈家家产的殷切,也开始装模作样地说:「明朗说得没错,沈家的东西毕竟是你们沈家的,以后我也就不说了,你要好好调理身体,再为王府开枝散叶。」
太妃身边婢子鸿雁从外面进来拿出了一个食盒,「这是太妃给王妃准备的补身子的药。」
太妃盯着我,「这药要趁热喝。」
我接过凑到嘴边,绿蚁大惊失色喊道:「王妃,你忘了你刚才喝过补药的,现在又喝,万一这药犯了十八反可怎么好?」
我为难地放下药碗,「母亲,我从明日停了补药喝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