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了口笼。
雪茸看着他,想起?了那天与他四目相对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我那一枪……打得疼吗?”
闻玉白愣了一下,倒也没说谎,只是笑了笑,道:“很疼,流了很多血。实不相瞒,我差点没挺过?去。”
雪茸知道这?人极其能忍,也知道这人并非在埋怨自己,而?是陈述客观事实。能让他说出那样的话,这?人一定是遭了很大的罪。
他伸手握了握拐棍,忽然有些局促,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但?这?都是我们约定的内容,不是吗?”闻玉白笑道,“我们是约好了的,那天在塔顶‘决一死战’。我们都很好地履行了约定,多好。”
再回想当时的事情,雪茸的手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在码头和那人分?别以后,两人再没有过?任何联系了,而?闻玉白的立场问题,便时时刻刻困扰着雪茸,叫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那段时间里,理智一直告诉雪茸,要重新把闻玉白当成敌人看待,而?且是对自己知根知底的最危险的敌人,但?是感性却总又生?生?撕扯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选择去信任闻玉白。
这?样的摇摆不定一直折磨着雪茸,直到阿丽塔出事的前一夜,也是新蒸汽能源站启动仪式的前一晚,万般焦虑的他收到了来自闻玉白的一封信件。
信里没有任何的说明,只单单一句仪式当天,教堂塔顶,决一死战。
看到信件的一瞬间,雪茸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封信闻玉白是发现了自己的谎言、真的想要自己的命,还是要联合自己演一出打戏,抑或是有别的什么安排,他猜不出,也看不明白。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本身的意义对于当下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闻玉白发出的“邀请”,他便一定会、也必须要去赴约。
于是第二?日,他瞒着所有人,戴上了面具从教堂的墙外翻越进了塔顶。
他第一眼看到了教皇,当即便打算要了他的首级,可下一秒,早和他约好一站的闻玉白便挡在了那人的面前。雪茸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朝他的要害开了一枪……
虽然那段时间,雪茸思虑过?度到像是换了个人,但?抬枪对准闻玉白的那一刻,他反倒没有半点踌躇。
他心里想着,要是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那很抱歉,只能是他自己。如果?眼前这?番场景是闻玉白计划的一部分?,那他让自己下死手,便一定有他的道理。
真当枪声穿透那人肩膀的时候,雪茸还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强烈的苦楚与心痛。
他一向?不擅长去预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当一切朝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时,他总有种躺在颤动的铁轨上,被列车轰然碾过?全身的无措感。
那时的雪茸甚至没有计划好开完那一枪之后该做些什么,只到事后仔细回想时他才?发现,可能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有过?活着回来的打算。
他没想过?两人对决活下来的能是自己,也没想过?如果?闻玉白死了,他还要怎么活。
开枪之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愣神,直到闻玉白拼尽全力扑向?自己,两人在破碎的玻璃窗上翻滚而?下。
两人双双急速坠落时,雪茸有那么一刻忽然觉得讽刺,原来这?家伙还能“忠诚”到为了旁人献出生?命,直到半空之中?,那人朝自己的嘴里塞了粒什么东西,自己人类的身体便顷刻间不受控制地变成了雪兔的模样。紧接着,那原本扑向?自己的身躯,忽然变成了一片绵软蓬松的绒毛,掐着自己的双手也变成了软软的肉垫,白狼在半空中?将自己驮到了背上。
也就在那一瞬间,雪茸便领悟到了他的用?意,拼命逆着风钻进了白狼的绒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