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着白大褂从房间的角落里推来手术用的推车,他看见了手术刀、药水、纱布、剪刀……
他又听到另一边传来一声吱吱的惨叫,接着便看一人不知从哪儿揪出了一只灰色的公兔子,被攥住耳朵的兔子因为恐慌而尖叫挣扎着,却丝毫没有?半点作用。
他听见教皇说:“要怪就怪艾琳擅自逃跑。我们至今也不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品种,所?以得辛苦你慢慢试错了。”
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这?红色的房间不受控制地震动了一下或者说,更像是在痉挛,像是身体受到了刺激、肌肉不自主地抽动。
不知是想象、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雪茸恍惚间看见了一个?长着雪兔耳朵的金发女人,正躺在他躺着的位置,被迫接受和不同种族、身份、外貌的雄性进?行□□。
他看着少?女的神?情从惊恐到崩溃,再到后来毫无生气的麻木,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共情,从他的指尖迸射到了全身。
雪茸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他知道闻玉白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发号施令,但?他依旧咬着牙不愿意开口。
不知为何,他倔强地想要多忍耐一会,这?是难得他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艾琳的存在。尽管她的痛苦已经快要将雪茸的全身撕成碎片,但?他还是想更深一步了解她的遭遇、感受她的感受。
教皇来到他的身前,掰开了他的嘴,检查他的牙齿、口腔。
雪茸瞪着男人的脸,又恍若看见女人张口咬上面?前这?双手,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滴落到地上,她的身上爆发出食草动物罕见的攻击性。
接着,教皇又扒开了他的眼睑,观察他浅金色的瞳孔。
他听见男人一个?劲儿地夸赞着:“你的眼睛真?的和她一模一样。不像车厘街的那群下等货,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们母女俩半分。”
恍惚间,他瞥到了一旁柜子上的一只小瓶子,里面?幽幽地闪着浑浊的金光。他浑身猛地一颤,再不敢多看了。
眼前再次出现少?女的影子。她似乎是刚经历了一场虐待,整个?人狼狈不堪。面?前的男人揪起她的头发,捏着她倔强的脸,冷笑了一声。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雪茸似乎听见远处火焰腾然升起的呼声。
他听见教皇对自己说:“艾琳让我长了个?教训,女人不会珍惜自己漂亮的眼睛,她们只会将这?份上天的礼物用在逃跑上。”
所?以车厘街的女人们都被挖掉了眼睛,只是因为那双凹陷的黑洞找不到逃生的路,比起砍去双脚和四?肢,永远将她们禁锢在黑暗之中看不见光亮,才是彻彻底底谋杀了她们的希望。
随着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雪茸的耳畔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他感觉自己掉进?了葬满野鬼的枯冢,被肝肠寸断的哀怨撕扯着灵魂。
天崩地裂的头疼,生理性的泪水几乎要溢出眼眶,雪茸努力眨着眼,想从那不知是影子还是他双目发黑留下的点点斑块中,努力寻找着艾琳的踪迹。
在这?片躁动的黑色影海之中,雪茸的视线根本无法定格,只循着本能,从胸腔里挤出气音:“……你在哪儿?”
问话出口的一瞬间,遥远的耳畔那头似乎传来教皇忍俊不禁的嗤笑声,但?雪茸却浑然不知一般,继续目光涣散地四?处寻找。
终于?,在眼前几乎要被哭嚎着的黑影完全淹没的前一秒,一只白晃晃的兔子脑袋从视野里小心翼翼地探出。
雪茸下意识地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想要伸手去够,那幻影便又像是被指尖击穿的雾一般轰然散去。
他听见女人不成语句、无法连贯的哀吟,又好像看见了兔子因为过?度惊慌而瑟缩成一团的身影。明明知道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