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白挑了挑眉,伸手“啪”地拉下煤油灯的开?关阀, 一瞬间,橙黄的焰光倾倒下来, 照亮了视野里的角角落落。闻玉白的瞳孔随着光线骤然缩小, 搜寻的视线却依旧没有丝毫怠慢。
废旧的橱柜、高大的纸盒、布满灰尘的旧沙发……闻玉白又一次确认了地形,向后伸出手,轻轻合上了仓库大门。
倘若真想来个瓮中捉鳖, 他应当直接将门反锁了,可握到门把的那一刻,他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一个钱都没结的私活而已?,不必那么拼。闻玉白这么想着,一边谨慎地朝仓库深处迈开?步子,一边道: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
听到这一声冰冷的告知?声时,塔兰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疼得开?裂了。
此时,他的呼吸、心跳都被他强制压了下去,尽管已?经专门训练过很?多年,但维持这样一个能逃得过猎犬追踪的“假死状态”并非易事。最多再?坚持两分钟,身体?就会因?为缺血缺氧而承受不住,更糟糕的是?,那猎犬的威胁残忍地加快了这个进度。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耳鸣也隐隐约约攀了上来……可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在两全的情况下,脱离眼前这样的困境。
他正藏在仓库最里的一个破旧的衣柜里,一天前,温迪戈就轰然倒在这柜子的旁边。
此时,柜门外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地在仓库里溜达,而橘黄的灯从头顶、脚下、眼前的木缝里渗透进来,刺进这一方密闭的盒子里,细细长长的一根根,像是?温迪戈的手指,叫他无论躲在哪里,都会将他生生拽到光照之下,残忍地拧断他的脖子。
恐惧让他的憋闷和恍惚更甚,他的手脚也开?始变得冰凉绵软。
腿疼、头疼、肺疼,全身的各处都像是?被火燎了一般滚烫刺痛,少年纹丝不动的身子终于轻轻颤抖起来。
他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他指尖微动的功夫,柜门外,那本漫无目的的脚步声骤然停了下来,接着像是?攀着细丝游走的蜘蛛一样,目标明确地径直朝这一侧走来!
完了!塔兰的瞳孔控制不住地震颤了起来。
别过来,塔兰在心里绝望地祈祷着,别打开?这扇门、别发现?我在这里。
别逼我……我不想杀你啊。
柜门外。
闻玉白本来正在一排排、一层层地逐个排查着橱柜、角落、纸盒,虽然没有任何发现?,但他也丝毫不急。
想要抹掉自己存在的痕迹并不难,但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偏偏闻玉白最大的优点便?是?极有耐心,他可以大把大把地陪对方浪费时间,直到对方自己沉不住气?来,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在他检查到仓库中央时,角落的某一处,飘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动静。
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闻玉白轻轻扬了扬唇角。
他顿下脚步,直勾勾朝那动静处望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藏在那只衣柜里。
还挺没创意的。闻玉白颇有些遗憾心想,他还以为会藏在更隐蔽、更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朝衣柜望去的时候,那一直伴随着他的、隐约的不安又攀升了上来。他皱紧了眉,从腰间抽出那对折叠的月牙刀来。
不安、烦躁、讨厌得很。有那么一瞬间,闻玉白甚至想要掉头走人,但就在?*? 他犹豫之时,柜子里又忍不住动了起来。
他煎熬,对方比他更加煎熬。这让闻玉白感受到了一丝鼓舞。于是他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前去、伸手攥住了衣柜的门把手!
“嘭”的一声闷响,衣柜里的人也伸手反拉住了柜门。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