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如此正式,若再推辞便是不给对方面子。
整个后宫都知道,阮镶玉不喜欢他。阮镶玉比他晚入宫两年,和他一样是双性子。据说,当初他特意向永熙帝求封“玉”字封号,以配他的名字。可皇帝不记得温迟鹤这个“玉贵人”,身边伺候的人却记得,提醒了一句。既然“玉”字已经有了人选,就再不可用。永熙帝随意地赐了他“昙”封号,因为当时正值夜晚,昙花盛开,短暂却惊艳,于是阮镶玉成了昙贵人,如今是昙嫔。
“昙”字寓意不佳,总让人想到昙花一现,像是天家随时可以抛弃的存在。然而,哪怕再不喜欢,阮镶玉也只能接受,心里却憎恶得很。他把这笔账记在了温迟鹤头上若不是这个人早一步占了“玉”字,这个封号本该是他的。
最初,他只是对温迟鹤心生不满,可当两人第一次见面后,这种不满便彻底变成了愤恨。
温迟鹤长得比他好看。
他们都是双性之人,可偏偏温迟鹤的眉眼更精致,肤色更白,气质更勾人。即便没有刻意取悦,也能轻易引人注目。
他的位分比温迟鹤高。前两年,温迟鹤没少受过他的磋磨。大夏天,他被阮镶玉传去,却被晾在院子里站着,一等就是半日,晒得头脑发昏,几乎要中暑。直至他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这场折磨才终于结束。那时,恰好永熙帝前来探望阮镶玉,阮镶玉见状,立刻将温迟鹤打发走,怕皇帝再见到他,忽然想起这个被遗忘的“玉贵人”。
自那次之后,阮镶玉便没有再找过他的麻烦,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如今,对方竟又想起他,甚至正式派了人来请。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或者,他只是想找个人折腾?
无论哪种原因,他都不想去。可惜,他终是身不由己。
*
宴会的热闹与他无关。
温迟鹤低调不言,坐在一旁,听着妃嫔们言笑晏晏。赏荷、赋诗、酬唱,这一切他都没有兴趣,他只等着找个机会悄悄离开。
阮镶玉没搭理他,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池中盛开的莲花,目光扫过水面,忽然,在人群间的某个角落,他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段沐尘?
他心中微微一动,再想仔细去看,那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只是错觉。
整个宴会期间,除了初到时拜见惠妃、听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外,再没有人主动与他说话。他虽为双性,终究看起来仍是男子,本就不适合与其他妃嫔们过于亲近。
等到宴会结束,妃嫔们陆陆续续散去,他落在了最后。
他先是让紫苏回去,独自沿着御花园的小径缓缓走着。御花园极大,他穿过几道曲折的回廊,沿着湖边前行。走过一座廊桥,才终于绕到了水塘的另一侧。
在那块高耸的假山巨石后,他一眼便看到段沐尘正蹲在泥地里,双手在潮湿的泥土间扒拉着什么。
温迟鹤微微一愣,走上前,轻声问道:“尘儿,你一个人在做什么?是不是找不到回小院的路了?”
听到他的声音,段沐尘才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午后的天光,他朝温迟鹤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天真的愉悦。
“挖蚯蚓。”
“……挖蚯蚓?”温迟鹤脚步顿住,微微皱眉,露出嫌恶的神色,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沾满泥巴的指尖,“这有什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