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放在桌球台的边沿,家明的手指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玻璃杯,一面笑着望向马托。马托迟疑片刻,随后颇为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呵……当然……谁先开球?”
“开球,你先开吧。”眼见马托走过来,家明顺手拿起那玻璃杯放到雅涵身边的一个小平台上,随后才挥了挥手:“等等,先说下。这个一般是有点彩头的吧,你们玩多少的?”
“一百……”
“太少了,”未待他说完,家明已经随口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拿出身上的钱包,“一百块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雅涵姐,你说玩多少比较好……呃,伤脑筋呐,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雅涵姐,你能借我点吗?”
一段话叽叽呱呱如同炒豆子一样说出来,马托甚至都没有说话的余地。雅涵此时望望身边的玻璃杯,再望望说话的家明,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到家明叫她,方才反应过来,伸手打开手袋:“呃……你要多少?”
众人的注视下,家明笑了起来:“有多少要多少。”
包括雅涵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后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雅涵是张敬安独女,而众所周知,张敬安对于这个女儿放得极宽,在圣心学院当老师不过是她的专业和爱好。假如算上她背后的实力,只要需要,眼前这个温和女子在任何时刻都能够动用以亿计的资金。那么,有多少要多少算是什么概念,借钱又哪有这么借的。
一百块的彩头升到一千块一万块都还不算什么,假如不是自己赚的钱,顶多会被别人说比较纨绔而已。但眼前这个少年,显然是从一开始就针对马托,简直是要用这场桌球比赛将对方逼死――前提是他的桌球水平异常厉害。
大家都不是傻瓜,此时都已经嗅出了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气氛,目光在马托、雅涵以及那杯水三者之间打转。林婉贞本来已经想开口,但想到这里也闭了嘴――如果那杯水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他活该了――请人到家里来玩,然后给人下药,弄出某些事情来,在一些有钱又没什么教养的年轻人之中其实并不算罕见。但是这样的事情,要么你情我愿,大家都磕了药在家里弄个乱交派对都没人会说话,要么就是被下药的家里无权无势,事后花一笔钱,就算打官司这边也不会怕。然而对雅涵做这种事情,就很难不令人联想到雅涵的家世上去……这个马托,脑袋被汽车轧了吗……
虽然家里也是黑道出身,但对于这种事情,马托并非惯犯,被易华英说得一时冲动,然后被人揭穿,他本就有些慌了手脚,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见雅涵微微一愣之后,从手袋里拿出了一本支票簿,刷刷刷地在上面写着数额,随后,比之前似乎更加柔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几年在圣心学院的工资、外快,用掉了一些,还有一百万多一点的样子……虽然帐号上也可以透支,不过……一百万,好吗?”
接过支票,家明笑着耸了耸肩:“马马虎虎啦。”随后,那张支票被直接扔在了球台上,“你看,我借到钱了。如果不嫌少,我们开始吧。”
一百万。
不会再有人认为这是一场友谊赛。
马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他当然可以拒绝,但问题在于张家以后对自己的态度。自己目前固然在外地工作,小弟也在外地上大学,可是父亲在江海市混黑道,以张家的势力,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非要整他,以他们家累累的案底,那是绝对没什么路可以走的。
诚如易华英所说,他之前接触雅涵,一来是因为雅涵的美貌与家世,当初在剑桥的经历;二来则是为了与许默之间的过节。原本对雅涵的态度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这希望方才易华英给了他:雅涵对他的态度似乎比对许默还好,他有希望了,随后的一番分析,这希望似乎又在陡然间落空,雅涵甚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