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一言不发,陈氏只得吩咐他好好休息,命人将食桌撤下,替他掖好了被子,便带着众人出去了。

怀安用滑石在地上画了些方格,正在教两个姐姐跳房子。

没办法,这个年龄的小女生不喜欢带他玩,他不拿出点干货,还真加入不了她们。

看着三个孩子无忧无虑的蹦蹦跳跳,陈氏反而面带忧虑。

陈甍虽然醒了,却浑然没有生气儿,仿佛随时会跟着祖父和父母去了似的。

“母亲,在堂舅家里设了灵棚,已经入殓了。”沈聿低声对陈氏道:“停灵七日,出殡之前要让甍儿过去。”

陈氏道:“你看他现在的样子,经消的起吗?”

沈聿沉声道:“经得起也要经,经不起也要经。”

陈氏狐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陈家祖宅那边前天来了人,说陈甍眼下病的人事不知,只怕无法为祖父和父母发丧,他们于心不忍,打算过继一个孩子过去为同宗长辈守灵送终。”沈聿说的十分委婉。

陈氏却面露难以置信的错愕。

陈甍家里落难时,祖宅那些这所谓的本家唯恐避之不及,眼下看陈甍病得死去活来,居然又算计着弄个孩子过去侵占他的家产。

丑恶不堪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

可一个身强体壮的人治丧,也是要累去半条命的,以陈甍现在的状态,如何去完成繁缛的丧礼,单单是守灵都做不到。

陈氏只好另想办法:“即便是找人代甍儿行礼,也该是你舅舅家的孙儿,他们才是一个曾祖父……”

“母亲,去京城报丧需十日左右,舅舅家里来人又需十几日,远水解不了近渴。”沈聿道:“更何况,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这是甍儿身为人子的责任。他眼下很难,咱们可以帮着他,扶着他,可脚下的路,终究还是要他自己走。”

陈氏垂眸叹息,无言以对。

回到东院,沈聿又叫来两个儿子,交代他们说:“得空时就去祖母处,陪你们的表兄弟说说话,来了家里就是一家人。”

怀安却说:“可是他不说话。”

沈聿瞪他一眼:“就是因为不说话才叫你们去陪。”

怀安心里暗暗的想,这孩子大概是个哑巴,于是叹了口气。

沈聿反问:“你跟着叹什么气?”

“怪可怜的。”怀安闷声道。

瞧着儿子故作深沉的模样,沈聿啼笑皆非,又不断叮嘱道:“你们小孩子之间更有话聊,一起说说话,玩耍玩耍,让他早点振作。”

两兄弟一齐应下。

到了主院厢房,连同陈甍在内,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冷场。

陈甍不说话,沈怀铭又向来稳重。

只有怀安堆出一脸人见人爱的笑:“你好呀表哥,我叫沈怀安,你叫什么名字?”

陈甍依然沉默,只是微微颔首,又把头别向窗外。

怀安这时才想起来他是个哑巴,有些懊悔自己的冒失,明知道人家不会说话,还去问人家名字。

他转身过去,小声的问怀铭:“哥,他叫什么名字?”

沈怀铭有意考他,用筷子蘸水写了个“甍”字。

怀安只瞥了一眼,立马说:“陈瓮表哥……”

沈怀铭将弟弟拉回来:“你再好好看看。”

怀安这才发现自己念错了,可是横看竖看都不认识,只能小心翼翼的猜:“陈……甏?”

他吃过甏肉米饭,肉质肥瘦相间软糯不腻,咬一口满口酱汁,好吃!

陈甍险些从床上跳起来,对着怀安怒目而视:“甍,披绣闼,俯雕甍,甍!”

“吓!”怀安蹦的老远:“你你你你你原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