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经过催科、征调、督运、验收,再行路数千里,耗费钱粮民力不计其数,再加上维护河道的巨额费用,大量损耗国库的开销。户部负责的京仓,每收一石粮食,需要付出数十两之巨,为了平抑粮价,这些粮食只能以每石一两左右的价格流向市间,这当中巨大的亏空,皆为以冗官蠹吏所中饱!”
沈聿的低沉声音回荡在殿宇之中,使殿内官员无不噤若寒蝉。
他接着道:“而这些损耗、亏空,最终只会被转嫁到小民百姓身上,县官逼迫胥吏,胥吏搜刮百姓,百姓不堪忍受敲逼之苦,就会变成弃土逃亡的流民!”
沈聿的话说的十分难听,一众官员面色青白,极力反对海运的官员也被抢百的无言以对。
沈聿趁机提出从淮州海运十万石粮食到津港作为试验,以验证海运的安全性和经济性。
沈聿自入阁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与人为善的状态,直到姚阁老过世,他一改往日的
和善,变得侃然正色,不苟言笑。他从不轻易发表看法,一旦开口便是一锤定音,其他官员很难再改变他的决策。
只因他太年轻了,是建国以来第一个以不惑之龄位居首辅的官员,他的下属从年龄到资历都不在他之下,他必须迅速树立权威,才能牢牢掌握这一人之下的权柄,而不是被各方势力牵着鼻子走。
但内阁向来不是任何人的一言堂,至少制度上是这样的,凡遇到难以决断的军国大事,通常通过投票表决。
试行海运的投票比例打成平手,当然这不是巧合,是沈聿有意控制的结果,为的是将决定权交到皇帝手里。
皇帝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方案,一切用数据说话,海运与河运的优势劣势一目了然。
那么又有一个问题,该举荐谁来负责此事?
按照前朝旧例,海运应当由漕运衙门负责,但主张海运的官员显然不愿让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漕运官员参与到海运的试行中去,沈聿也是一样的意思。
“陛下,臣愿随船押运漕粮,记录沿途天气、海况!”
众人齐刷刷的回头,只见小阁老沈怀安一身蓝色官袍,从一班绯袍高官中钻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