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不叫你担干系就是。”谢韫道。

“哎。”喜婆应着,仆妇打温水,两个丫鬟也上前帮忙。

谢韫从衣架子上扯下一条襻膊,束起两条宽袖,接过粉扑亲自为芃姐儿上妆,只上一层薄薄的脂粉,胭脂轻轻晕染眼尾和两颊,最后点唇画眉。

转过头去,众人一阵唏嘘,竟比那惨白厚重的妆容更显明艳大气,峨眉杏目,顾盼生辉。

解决了妆容问题,梳头娘子上来给她盘头,芃姐儿这时才想起一件事,打发身边的丫鬟说:“你们出去看着点,看见我小哥帮我递个话,千万手下留情,别太为难他。”

众人哄堂大笑道:“我的天老爷,这就护上了。”

丫鬟穿过一门来到前院,又从前院找到门外,大伙儿都在积极准备着拦门,却四处不见小爷沈怀安的身影。

不但丫鬟在找他,荣贺也在找他,在下人的引领下,穿过抄手游廊,一路找到了怀安居住的西院。

怀安正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点了个小炉子鼓捣着什么。

荣贺一进门就嚷道:“不是……大伙儿在外面准备拦门了,你不去组织一下,一个人躲在这儿干什么?”

怀安捂住了脸:“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开什么玩笑?”荣贺道:“你不是最喜欢热闹嘛,再说了,你这个当舅哥的,不打算为难一下新郎官儿?”

怀安摇头道:“他要是待她好,我为不为难他都会好,他要是没良心……”

荣贺听出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错愕道:“你哭啦?你真哭啦?”

怀安揩一把眼泪,继续手上的事。

“我的天,至不至于?”荣贺道:“谁要是敢欺负咱妹,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怀安也这样想,可是没用,放心不了一点。

谢韫听说丫鬟到处找不见怀安,便知道他躲在他们的院子里,怀安看见媳妇儿,彻底绷不住了,抱着谢韫的腰,眼泪决堤而出。

“以后谁给她卷烤鸭,谁给她剥虾剔鱼刺?!!”

谢韫哭笑不得:“你不在家时,她自己吃的也挺好啊。”

“呜呜呜你们不懂……”怀安崩溃道:“我浇水施肥精心养大的花儿,让那瘪犊子连盆给我端走啦!!”

“好了好了好了,”谢韫搂着他劝慰,“芃儿是你妹妹,可她也是她自己,不是你养的什么花呀。”

怀安呜呜啦啦,口齿含混的说:“花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瘪犊子不做人啊!”

“他说什么呢?”荣贺疑惑的问。

谢韫歉意的笑笑:“语气助词。”

又安慰道:“别哭了,你看咱们成婚后,不也过得很幸福吗?你怎么知道芃儿会不开心呢?”

“那不一样,”怀安哽咽道,“天底下哪有比咱俩更绝配的两口子。”

荣贺在一旁翻了个白眼,都哭成狗了,还不忘自夸呢。

……

恰在此时,垂花门外一阵锣鼓喧天,夹杂着人们的笑闹声,催促声,一浪高过一浪。

“姑爷进门了!”丫鬟来报:“正在拜岳父岳母呢。”

芃姐儿松了一口气,嘻嘻笑道:“我小哥呢?有没有给他出上三四十道题目?”

丫鬟婆子们上前,开始替她穿上隆重的吉服。

“大爷出了三道题,远大爷、陈姑爷和顾姑爷各出了一道题。”丫鬟答道。

芃姐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四下都是闹哄哄的,脂粉味呛得她有些头晕,日头已经高高的升到了正顶,屋里的人们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丫鬟捧过一把正红色的团扇叫她拿在手里,扶她去正房拜父母,听训示。

直到大哥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