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从隔间出来:“小公子,阁老正在……”

他话音未落,只见沈聿从内室出来,轻声责怪道:“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爹,我有急事!”怀安道。

沈聿见他真的很急,摆手叫书吏退下:“你说。”

“我刚从别人那里听说,我要定亲了?”怀安道。

沈聿面带慈爱的笑一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谢伯伯……”

他话未说完,就被怀安打断:“没一撇最好!我有中意的人了,我不能娶谢家妹妹。”

沈聿笑容凝滞:“你再说一遍?”

“我有中意的人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那种……”怀安声如蚊蝇。

沈聿尚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见隔间里走出一个官员,同样是绯袍宽袖,峨冠博带,只淡淡地扫了他们父子一眼,施施然拂袖离去。

怀安眼前一黑,声音颤抖:“刚刚什么人过去了?”

沈聿深吸了一口气:“你谢伯伯。”

第174章

谢彦开回到家中, 家里气氛微妙,从前到后,小厮仆妇丫鬟纷纷屏息埋头做自己的事, 洒扫的下人用扫把轻轻扫拂庭院里的落叶,生发怕出太大的声响。

韩氏站在女儿门前,身后跟着个提着食盒的丫鬟,隔着门扇怒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从小到大, 爹娘什么事都依着你顺着你,教你读诗书,出门见世面, 是希望你少一些束缚, 多一些眼界, 不是让你离经叛道, 任性胡来!”

管事的说,小姐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娘俩就这样对峙了一整天。

“您自己都说他是个棒槌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棒槌?”门内传出谢韫沙哑的声音。

韩氏气的发抖:“我不过打个比方, 你可算揪住这句话了!他是不是棒槌,你自己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不见!”谢韫道:“说来说去也没说出半点长处,一个只靠父兄的纨绔, 长得再好看, 也不过是绣花枕头。”

“谁说他是绣花枕头,他是国子监的监生。”

“荫监生。”谢韫道。

“荫监生怎么了?国子监里荫监捐监多了。”韩氏道。

“凭父荫有什么了不起, 我要是男子, 就凭自己的本事去考。”

“你这不是抬杠吗?”韩氏道:“你怎么知道人家考不上。”

“能考得上早就考了, 谁在国子监混日子啊?”

内室中,谢韫一边应付着母亲, 一边换衣裳梳头发,换上一件烟灰色的窄袖曳撒,薄底靴子,头发用网巾束起,干净利落,便于行动。

“小姐,你要去哪儿?”知棋换上谢韫的衣裳,担心的问。

“我得尽快去找他想个对策。”谢韫道:“你一会儿就躺在床上,蒙着被子,谁来也不要理会。”

知琴道:“小姐,你饿不饿?”

谢韫叹了口气:“饿了一天,没感觉了。”

说着,手脚麻利地从后窗翻出,翻身跳进花丛。

谢彦开一旁看着,生怕妻子气出个好歹,急忙上前劝解:“你先消消火,事情恐怕有变数。”

韩氏愣了愣,最终说了句:“你那么有本事,就一直饿着吧。”

遂带着提食盒的丫鬟回到自己院里。

……

“你说什么?!”韩氏站起身来。

“可真不是我从中作梗,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谢彦开道。

“这孩子,怎么如此孟浪?”韩氏道。

谢彦开两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

韩氏叹道:“你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谢彦开啜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