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甍道:“侄儿记住了。”

许听澜轻轻松了口气。

沈聿这才放他重新入座,面色稍缓:“别怨叔父,也不是叔父向着侄女儿,换作怀铭、怀远、怀安,我也会一般要求。”

“侄儿从心底里感激叔父婶婶……”陈甍低声说,“给了我一个家。”

许听澜眼泪险些落下来,不经意间,孩子们都长大了,都变得很懂事,就连那个最皮的……也皮的明明白白。

沈聿笑道:“你能把这里当家,叔父沈聿和婶婶都很欣慰,日后两家相距不远,不必担心没有长辈扶持,叔父婶婶表婶祖母,都会一如往常的照顾你们。”

陈甍含泪点头。

厢房之中,怀安盘腿托腮坐在榻上。真过分啊,全家最操心的人,居然连桌都不让上了。

芃姐儿啃着手上的肉饼,因为掉了两颗门牙格外费劲,啃了好半天,肉饼才瘦了点皮外伤。

“哥哥,吃啊。”她自己啃不动,却还顾着哥哥。

怀安叹了口气:“没胃口。”

“为什么?”芃姐儿问。

“新人进了房,媒人扔过墙。”怀安用拳头抵着下巴,一脸深沉的感叹:“别问,问就是人性凉薄。”

一旁布菜的郝妈妈忍着笑,装作要将他的碗端走:“您要是不想吃,我先给您撤下去。”

怀安忙坐直身子:“我吃我吃。”

他自己喝了几口粥,又怕妹妹吃不饱,将焦圈儿撕成小块泡进她的碗里。

“啃不动就不要啃了,泡点软和的吃。”怀安道。

芃姐儿目光愈发倔强,继续跟肉饼战斗,啃了一刻钟,不见到肉不甘心。

……

陈甍和怀莹的事,说是要经过季氏点头,其实还是以许听澜夫妇的意见为主。

季氏没有太多主见,平日里与陈甍接触不多,只是微微诧异之后,反而询问许听澜:“嫂嫂觉得呢?”

许听澜道:“甍儿是个稳重的孩子,也还算有担当,只这婚事若是真成了,小两口分家单过,什么都要自己摸索。好处是自在轻省,由着怀莹当家做主,两家隔着一条胡同,抬脚就到了。”

季氏点点头,话虽如此,但还是有些担心。

决定权便到了怀莹这里,怀莹故作害羞,用绣绷子挡住一半的脸,小声道:“爹娘做主便是。”

季氏便明白了她的心意,转身去给保定的丈夫写信。

怀莹抱着绣品笑倒在床上。

“哦,对了!”季氏回转过来,正撞女儿傻笑的一幕。

怀莹一骨碌坐起来。

季氏问:“袁阁老府上的赏花宴……”

“嘶”怀莹捂着脑袋:“头疼又犯了,您跟婶婶说一声,只带妹妹们去吧!”

……

两个孩子的吉期定在次年春季。一头准备聘礼,一头准备嫁妆,又要筹备婚礼,许听澜忙得不可开交。

春来回暖,万物复苏,孩子们又长了一岁。

怀安的生日在三月,除了早上起来要吃一碗寿面外,他通常会要求晚上吃涮羊肉,因为再晚一点,就过了吃火锅的季节了。

而且每到这一天,无论他如何作妖,爹娘都会最大限度的容忍,连一句重话也不会说。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作妖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

荣贺惊讶的发现,怀安连小说话本儿都不看了,每天都在研究邸报。

荣贺扒拉着近期的邸报,一脸不解:“你都快把最近的邸报背下来了。”

怀安拿着放大镜:“你不懂,就是要从字缝儿里看出钱来。”

听说内阁和各部已经开始制定开海细则了,他关心的是今年丝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