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琛听了这话，仿佛被踩准了尾巴，双眼猩红，给了周靳一巴掌。

“轮到得到你来问我？我是你爸。我做什么事情，有什么理由，需要跟你汇报？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天天跟我唱反调。”

周靳直视他的眼睛：“你养我这么大，不是为了让我给你收尸？”

周鸿琛皱着眉，周靳砸了他书房的电脑，“我要是在任何公众平台上看到这个视频，我直接举报恒天税务。”

“为了女人，你胳膊肘往外拐。”周鸿琛随手拿了旁边的高尔夫球杆，砸在周靳身上。

“你那个林清淼是什么好人？”周鸿琛反问，“她爸是个拿钱就能买命的人，她妈也贪得无厌，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错了。”周靳表情不改，从地上捡起刚电脑碰掉的相框，相框里是他们全家的合照，“不是胳膊肘朝外拐，是我可以跟你同归于尽。”

他从破碎的相框里拿出那张底片，撕了有周鸿琛的部分，丢在地上，把他跟他妈妈的合照揣进衣服兜里，指腹被细碎的玻璃划伤，他毫无感觉，血珠顺着往下流，滴入地毯。

“你又是什么东西，她是什么样的人，轮得到你来说？”

周靳走出周家，他刚刚强撑着硬气，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悸，周鸿琛没有否认，转移话题，约等于承认。

这个家他住过很多年，这些年来来往往，跟周鸿琛的关系一直都算不上好，他干涉他的工作生活。周靳亲历了那场车祸，午夜梦回，他总有太多的想不通，每一次发现疑点，他都异常兴奋，不吃不睡，想要挖掘更多。

小时候，他力量不够懂得太少，能力不足，小男孩的天性，信任父亲，发现了什么都跟周鸿琛说，求他通过律所的人脉去查，但每一次都一无所获，他信了他很多年。从没想过，让那场意外发生的源头会跟身边亲近的人有关。

上学之后，他高考志愿学法，周鸿琛让他学金融，他不乐意，自己改了高考志愿，回家挨了家法，以为周鸿琛是担心他的从业安全，却没想过，他是怕他懂得太多。那年也是周鸿琛干涉他的工作和调查，他干脆离家，去了香港。

周靳失魂落魄地顺着别墅群的路走了很远，回过神来才记起来，他打车过来的，没开车。

他手上有血，一摸屏幕都花了，周靳思维混乱，拿出手机，下意识拨通了一串号码。

“林清淼。”

人刚开口，声音已经不似平常。

“怎么了？”

“你在哪儿？”

“刚到家。”

“我想见你。”

“我在家等你，还是来接你？”

“你来接我。”他说，仿佛再多说一句都会忍不住崩溃，“好不好？”

Chapter75

林清淼打着伞到了周靳说的位置，南城一如既往地下着夜雨，周靳只跟她说了，某一栋大厦，但是没说具体位置。沿街都是商铺，她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一对情侣牵着手撑着伞从她身边路过，她有所感地回头，发现一家咖啡店的门口，绿化带遮挡的地方，有一处衣角，她换了个方向跑过来，一眼看到蹲在台阶上的周靳。

这一幕像极了电影里的升格镜头，他的头发丝都在滴水，抬眸都瞬间，额前头发的水滴顺着鼻梁和脸滑下来，林清淼觉得他好像快要碎掉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破过去，黑色的雨伞用她的手支在他的头顶。

周靳发着呆，他世界的雨忽然停了。

黑色的伞面隔绝开世界和他，像一个无形的罩子一样，帮他屏蔽了外面的风雨。

“在这儿装什么被雨淋湿的大狗。”林清淼朝他伸出手，“站起来。”

周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