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尚小的他留在主家老宅,受到了从小陪护到大的管事和下仆们的背刺。
大概隐家的男人骨子和血液生来就是凉的,那场暗涌过后,隐森在父亲们和大哥的做事风格感染下,亲手处理了那些背叛他的人。
切身窥见过隐家上任秽乱不堪的腌臜过往,隐森对于父辈们的做事风格和行事手段接受度很高。
但是接受,不代表可以理解。
那时候的隐森总觉得在黝黑苦水中浸泡过的父亲们都身患不可言说的心疾,悲悯他们的同时,他也十分笃定地认为自己和大哥未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做到像父亲他们那样疯魔。
那几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对母亲的珍视偏执到了差点弑子的极端程度。
然而事实证明,有其父必有其子。
隐森冷眼旁观隐家时过境迁,父亲携着母亲远走,家里日渐长大的弟弟们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正常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隐兰流,在性情认知上都多少有些扭曲不良。
隐森蓦然发现,偏执霸道也许不单单只是父辈们身上才有的缺憾,流有隐家血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不太正常。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隐森他自己。
隐森颔首低眉,看向了走在身侧的晏茶,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粉嫩莹润的面颊上时,注意到几缕松散下来的头发,正凌乱地垂落在鬓角边。
轻搭在身侧的手指头情不自禁地动了动,悬停片刻,最后还是顺着主人的心意抚上了那几根纤软的黑丝。
轻轻的,表现自然,又带着些许隐秘的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泡沫。
晏茶没有心灵感应的超能力,也就不知道隐森的心里头,此刻正因为不想承认自己会像父辈们那样偏执阴私,而暗自苦闷。
晏茶几乎快要习以为常地由着隐森帮他抚捋碎发,心里头则是想到了别处,他回忆了一遍这段时间在隐家老宅的居住日常,以及他前不久见过面的漂亮婆婆耐樰。
晏茶呐呐开口,“耐樰....婆婆他在外面消遣游乐完的话,还会回老宅住吗?”
没等隐森组织好措辞,走在晏茶另一旁的隐兰流就抢先出生了,“那种事情大概率是不可能的吧,父亲他们早几年就不愿意老妈他回来看我们了。”
晏茶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啊?”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们就是不想老妈把他的注意力分给我们。”隐兰流的语气随便,好像对于他父亲们的这种另类行径,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
“茶茶是想见老妈吗?以我看最好还是不要有那样的想法,虽然茶茶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现任隐家族妻,但是老爸他们发起疯来的时候,可是会无差别攻击人的,不要说人了,畜生的醋他们也会吃。”隐兰流边说边蹙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难言的过往。
想到这是晏茶难得提出的要求,隐兰流又磕磕绊绊地改口找补道,“不过老爸他们再怎样,也是会顾及到老妈心情的,茶茶很想见老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