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料齐全,纪南一边搅拌边问,“好了?”
周弋楠挑了挑眉。
比想象中简单。
抽屉又被拉开,把手碰了下纪南一的腿,周弋楠顺着往碰撞的位置看,脸上有克制的僵硬。
纪南一看不懂,只往后退了半步。
周弋楠从里面抽出一根干净的筷子,打着圈沾了点料汁放到舌尖尝。
他的舌头很干净,没有厚重的舌苔,就是粉红的皮肉的颜色。他的舌头尖长,也很灵活,可以打卷,还可以做出波浪的形状。
纪南一在网上看过,这种人体质强健,会长寿。
周弋楠皱眉品了品,捏着筷子对纪南一说,“再加点糖。”
“哦。”
纪南一撇过身子取白糖。
她拿捏不好计量,就舀了个勺尖尖,眼神询问周弋楠,“这么多?”
周弋楠摇头,“少了。”
她手上使了点力,这次舀了三分之一,“这么多?”
周弋楠依旧摇头,“太少了。”
“那这么多?”纪南一这回舀了大半勺,扬着声音问周弋楠。
她口味偏淡,不常做饭,对调味的印象也就是有个咸味而已,这么大量的糖对她来说已经很冲击了。
周弋楠轻笑一声,冲纪南一勾了勾手指,“我来吧。”
他本来靠在中岛台,说着就直起身,往纪南一的方向偏头。
纪南一隔在周弋楠和调料罐之间,周弋楠伸手取白糖,就要从纪南一身后绕,这么一绕,就虚虚把她揽在了怀里。
高大的身形挡住中央空调吹来的风,纪南一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手臂,就在腰侧,莫名有些半身发麻。
周弋楠又看了眼纪南一,手悬在糖罐上等。
纪南一松手,周弋楠无缝衔接拿起勺子。
勺子是金属的,被纪南一捏得滚烫。
就像一个介质,让刚刚筷子上的体温在纪南一身上走了一圈,又还给了周弋楠。
他又往碗里加了一大勺白糖,白糖堆在勺子上像个流沙的小山丘。
勺子碰到装调料的碗,发出声音,周弋楠也在此时说话,“太久没做,有点记不清了。”
纪南一能说什么呢,她缩在周弋楠臂弯,就当这是不让气氛落入尴尬的寒暄,便答,“差不多就行了,没那个讲究。”
“嗯。”
周弋楠垂着眸子,视线越过纪南一去搅拌那碗料汁。
要真当晚饭,两个人吃一个菜也不行。
纪南一就去冰箱看了眼,里面只有一盒除味剂,几罐啤酒和一袋意面。
这个天气,叫外卖不现实。
她就用白水煮了半袋,一人捞了一碗,用叉子打着圈摆在盘里,又摘了几片薄荷叶装饰,当主食吃。
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一盘醋溜海蜇头,纪南一跟周弋楠面对面坐着,她就默默吃自己的。
意面做了摆盘,卖相看着还凑合,但也没能让味道凑合点。
又硬又滑,只有盐味。
台风掀着落地窗一阵一阵响,让人心里不踏实。
“不尝尝?”
周弋楠坐在纪南一对面,也不拿筷子,就那么定定坐着看她。
可能是人在屋檐下吧,毕竟是别人家,纪南一也不像下午在公交站时那么硬气,很听劝地夹了一筷子。
她尝了口,就知道上次吃小酒馆的海蜇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她一直怀念的是周弋楠做的海蜇头。
周弋楠做的更甜一点,也许是后来加的那勺糖,小酒馆的酸味更大,进嘴就冒口水。而周弋楠做的酸溜溜又甜丝丝,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