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确定,什么想回来就回来。”

闻楝第一次看见凌微是在别墅楼下。

那位风姿绰约的女士似乎比真实年龄要年轻许多,皮肤紧致光润,剪裁得体的裙装衬得腰肢柔美,浓密长发披在肩头显得雅丽,整个人优雅而端庄,笑盈盈地把女儿揽在怀里。

那天所有人都在家,成年人的社交自有他们的圆滑世故,至少褚文兰和赵坤则都表现出了周到热情和豁达大度,牵着赵星茴的手殷勤叮嘱了几句,前前后后都安排得极为妥帖。

凌微看见了闻楝,秉持着礼貌和仪态朝他微微一笑,但似乎只是把他和某个名字或者某个事件联系在一起,并没有想要交谈或者了解这位少年的意思,把赵星茴推进车里:“上车吧,我们去机场。”

赵星茴开开心心上了车,在车窗阖上之际,背着人吐吐舌头,冲着远远站着的闻楝做了个鬼脸。

闻楝安静地看着豪车驶去。

他很早就学会了不去羡慕,不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也不羡慕别人家境优渥,人生自由。

褚文兰和赵坤则还在目送车辆远去,两人一齐转身,褚文兰挽着丈夫的胳膊:“凌微这几年的气色越发的好,越来越年轻了。”

“她现在高飞了。”赵坤则嗤声抱怨,“也开始摆阔太太的谱,瞧不起人。”

“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再说,大家的日子过得都不差。”褚文兰整整丈夫的衣襟,“我给你买了几条新领带,待会回屋试试。”

闻楝跟着褚文兰一块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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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寒风冷雨,赵星茴在水清沙幼的热带岛屿度假,躺在椰林下晒太阳,玩浮潜和海上大滑梯。

闻楝在家喂猫溜猫,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业,再跟着褚文兰回了邻市老家,跟大伯一家过春节。

除去因意外去世的闻楝爸爸,闻家还有一个大伯,两个姑姑,下面孩子也有好几个,其实聚在一起应该还算热闹,只是亲戚家关系不算融洽,每次见面都要以吵架散场。

也许没有回去的必要,大伯家已经三代同堂,一家人含饴弄孙,热热闹闹过年,闻楝坐在其中跟局外人一般,大伯问问他在赵家过得如何,成绩如何,再说让他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记得报答大家的恩情,再没有别的话可说。

闻楝平静说好。

至于要怎么报答,那就要等他出息后再说。

只是总想回去看看大伯家现在住的房子是闻楝父母的遗产,一幢二层的旧式小楼,窗明几净,天井幽静,门前栽了一棵楝树,枝干粗壮,高过屋顶,每年春末楝花飘砌,簌簌清香。

他正好是楝花开的时候出生,父母抱着新生儿从医院回来,看着屋前密密匝匝粉白淡紫的楝花,如云如霞,清甜浓郁的香气浮动在灿烂阳光与和煦暖风中,是很美好的生活。

年轻的妈妈闻着绵绵不绝的香气,给孩子取名叫“楝”,闻楝。

闻楝想看看这个房子,看看这颗树。

冬天的苦楝树叶子金黄稀落,有皱巴巴的黄色干果挂在树梢供鸟儿啄食,闻楝坐在窗边,意外接到了赵星茴的电话。

这是赵星茴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闻楝。”

她那边背景音乐喧闹,交谈声喧闹声隐隐传来,嗓音清脆带笑,“爆爆还好吗?”

他声音清寂柔和:“我已经回了邻市,走之前拜托燕姨照顾爆爆,那时候爆爆很好。”

她心情显然很好,情绪饱满:“什么嘛,我还想看看爆爆呢。”

“如果你想爆爆,可以打家里的电话。”

“就是家里电话没打通呀。”她嗓音娇娇袅袅,“不然我找你干嘛呢。”

闻楝:“……等我过两天回去拍照片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