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显然已经受不了这里的环境。
方心慈有些紧张,她迅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你别着急,毕竟贺先生抚养了小寒这么多年……”
男人不耐地“啧”了一声:“不就是要钱吗……”
他的声音可不低,一字不漏地蹿到了贺琛的耳中。
方心慈一扯他:“别胡说,是你同意我回来接儿子的,别把事情搞砸了。”
男人整个人都很烦躁:“我都同意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反正孩子是你生的,他还没成年,你把抚养权要过来就可以了。”
贺琛整整领口,不急不慢地站了起来:“你好。”他又恢复了平静,望着那张混血的脸孔,友好地伸出手去,“初次见面。”
男人客套着把手伸了出去,被贺琛一握,瞬间人就僵了。嘴唇半张,却说不出话来。贺琛捏着他的骨头又施了一分力,那股火辣的疼痛直接从男人的手掌传递到整只臂膀。而后贺琛一松手,他不自在地踉跄了一下,真是整只手都在发麻。
贺琛相嘲笑地睨了他一眼,快步地走了出去。
一背过身,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他忘了一件大事,他只是程峰名义上的兄弟,他只是养父,而这个女人,却是程小寒的亲生母亲。骨血的关系,他要如何割断……
程小寒特意远离了那堆人,找了个没人的阴凉处呆着。他坐在台阶上,背后是别人家的院子,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水塘,头顶有两颗玉兰树。不时的,还能有发黄的玉兰花瓣掉下来。先落到他的头顶,然后打着旋转滚到脚下。
程小寒拿脚尖踢了踢那几片花瓣,临到要走了,才终于肯静下心来好好观赏一下乡间风光。这里空气倒是不错,没有刻意修剪来的绿化,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路边田地绵延,波澜广阔,隔几段路就有一个小水塘。好几次,都能看到水里的大鱼跳出水面,带出一连串的水花波痕。
睁大眼睛看够了风光,程小寒总算觉得这次没白来。
只是眼神一瞥,就看到他五步远处站了个大男孩。剃着一个寸头,身上的衣服灰不溜秋,土里土气,好在个子很高,显得人特有精神。他就站在那,别有深意的目光一直盯着程小寒。
程小寒有些不自在,再一看又觉得那男孩有些眼熟。似乎跟他差不多大,可是,高那么多!
他暗暗磨了磨牙,眨眼的功夫,大男孩就朝他走了过来,一开口就是:“小寒。”
等走近了,又说:“弟弟。”
程小寒一凛,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
那男孩走过来,右手不自然地抓着什么东西。等他靠近跟前了,程小寒才看清那是一罐汽水。
易拉罐上还冒着冷气,凝着水珠往下滴:“小寒,你刚才是不是说想喝汽水?”
程小寒瞄了一眼,易拉罐有些变形了,罐口上还覆着一层细小的灰尘,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他意思地接了过来,但放在一边没喝。
那男孩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程小寒身边:“小寒,我是哥哥,你还认得我吗?”
程小寒现在知道那股眼熟感从哪来的了,他对那赌鬼舅舅一家都没什么好感,听到他说话,不由地把那罐汽水又推远了些,反正他不是真的想喝。
他表哥也没发觉,自顾自地说:“其实我妈联系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不会来的。”
程小寒瞥他一眼,听他说:“小寒……我一直都很想联系你,我想跟你说小时候没有跟你说出的话,弟弟,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对不起,当年,我们都没有能力去阻止爸爸。他每次赌输了,都跟发了疯一样打我们,妈妈根本打不过他,我那时也太小。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