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石指尖还沾着林行之挣扎时抓出的血痕，咸涩海风灌进西装破口。

他望着悬崖下吞噬少年的黑色浪涌，忽然想起十三年前，林行之刚刚出生时，粉粉嫩嫩的一团。

“顾家只能回去一个。”

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微不可闻地颤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特别关注提示音刺破浓雾顾青翎更新了微博，九宫格照片里戴着翡翠镯子的手正与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共执毛笔，宣纸上"囍"字墨迹未干。

雨滴砸在手机屏幕时，林怀石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踉跄着奔向公路，开车租来的车一路飞驰。

大约是顾青翎授意，这次他畅通无阻的开进了别墅区，梧桐叶正簌簌落在准备好的婚礼绸花上。

林怀石撞开雕花铁门，看见顾青翎穿着巴黎带回来的烟粉色晨袍，正在廊下给锦鲤喂食。

“你耍我。”

林怀石攥着手机逼近，锁屏照片里周叙白正在给她试戴婚戒。

“明明说过会让我们之中的一个回到你身边......”

锦鲤突然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他裤脚。

顾青翎慢条斯理擦着手，腕间翡翠碰到青瓷碗沿，发出清越声响。

“林怀石，我说的是，或许。”

警笛声从月亮门外传来时，初升的晨光照亮了林怀石扭曲的面庞。

“更何况，我耍你又怎么样呢？”

顾青翎笑盈盈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游戏也该结束了，我已经觉得无聊了。”

“你什么意思？”

他后退时撞翻青瓷缸，啪的一声脆响，瓷片四碎，水花高高溅起，锦鲤在碎瓷片间徒劳地翕动腮帮。

顾青翎弯腰捡起一片碎瓷，釉面的瓷片映照出她手指间闪亮的钻戒。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将叶筱诗女士奉上的你贩卖违法药品，以及你联手林行之杀害叶筱诗女士之后又杀了林行之灭口的证据，递交给了警方而已。”

“顾青翎！”林怀石瞳孔猛缩，下意识就要扑过来拉着顾青翎同归于尽。

周叙白的声音突然从月洞门后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攥住了他张牙舞爪伸过来的双手。

“林先生，游戏输了，你就得认。”

“你以为赢了吗？”

林怀石突然大笑，眼尾猩红。

“除了贩卖药物，其他你不会有证据的。我很快就会出来，顾青翎，你等……”

他的话被金属碰撞声打断。

顾青翎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他今晨推林行之下悬崖的4K视频浪涛声中清晰传来林怀石最后的那一句。

“林行之，你找死。”

“行之的衣领上，带着我亲手为他装上去的监视器，所有视频都同步到了我的云盘里。”

“我给他递去这件衣服时，他还以为我原谅他了，准备随时跟我一起回到顾家呢。”

“那你再猜猜看，叶筱诗的那次画展，我有没有安插微型摄像头呢？”

突然有雨滴落下，一滴一滴，逐渐变得倾盆，周叙白撑开黑色绸伞揽住顾青翎，为她遮去了倾泻的雨水。

警灯蓝光扫过她冰凉的眉眼，他忽然低头吻她发顶：“旗袍送来了，要不要试试珍珠盘扣？”

被按进警车的林怀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车窗上雨痕扭曲了他狰狞的脸。

顾青翎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警车，微不可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周叙白握紧她冰凉的手指，另一只手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有他和顾氏插手，林行之不会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