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依着他的话在床上坐下。

李书意面无表情吩咐:“衣服脱了。”

白敬一愣,盯着他看了半晌,笑道:“脱了可就穿不上了。”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李书意神色平淡,眸光有些冷。

白敬也收敛了脸上的笑,迟疑许久才抬了手,从衬衣最上面一颗纽扣开始,一颗一颗解开。

李书意早已没了耐心,等他解到一半,径直伸手过去从敞开的领口用力往下拉白敬的左肩,手臂,胸口就这么暴露在视线下。

他身上没有夸张壮硕的肌肉,但背脊笔直,身体线条结实流畅,跟李书意白皙到透出青色血管的手比起来,一看就蕴含着旺盛坚韧的力量。

李书意却没心情欣赏,扫视过他胸口上分布着的几块红疹,道:“转过去。”

白敬不动,嘴巴张了张正要说话,李书意抬头瞪着他,咬牙道:“我让你转过去!”

等眼前的人终于听了他的话,背过身,李书意还抓着他衣领的手都跟着抖了下。

他之前给白敬擦药的时候,就后颈和手臂上长了一小点,现在从后颈下方一直到后腰,整个背上密密麻麻连成了一大片红疹,有的消了下去呈暗红色,有的刚长出来颜色偏深,交错在一起看着可怖又恶心。

李书意用力闭了下眼,后槽牙几乎要让他咬碎。他以前有段时间因为身体不好抵抗力下降,又逢季节交替之间,也莫名其妙过敏过。痒起来时真是让人生不如死,皮肤下像有虫在爬似的,恨不得把那块肉都抓烂。这个人居然还能每天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他面前晃悠?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院长要慌慌张张来找他,就这样子,谁看了敢说一句没事?

李书意收回手,拿起手机就翻左铭远的电话,力度大到像要把屏幕划烂。

等那边一接通,他一句废话没多说,直接道:“你马上派车过来接他回龙潭市。能订到机票就今晚回金海,订不到最迟明早也得走。”

左铭远迷茫地“啊”了一声,又问:“……他同意了?”

李书意冷笑:“你照我说的做就行。”

左铭远也不知道他两又闹了什么幺蛾子,无奈道:“行行行,祖宗,都听你的。”

他跟左铭远通话时,白敬已经自己把衬衣拉上去扣好了扣子,等李书意说完话,才在旁边轻声跟他商量:“再让我待两天吧。本来再过两天,也要回去的。”

李书意本来就心烦意乱,没把手机朝他头上砸过去已经是看在他病着的份上了,这人竟然还好意思跟他讨价还价,一时便忍不住提高音量道:“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以为我就该感动心痛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出了事谁负责?你他妈能不能别给我添麻烦!”

他见白敬低着头不说话,又道:“行,你不走是吧?那我走。”他轻笑一声,神情讽刺,“你如果希望我为了避开你,到处东躲西藏过不了一天安稳日子,这腿就这么废一辈子,那我如你所愿。”

李书意这个人,无情起来的时候,是真的无情。他好像天生便善于洞察人心,不管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在生活中都惯会拿捏别人的弱点,所以若他愿意,寥寥几句话就能逼得人节节败退。

白敬以前因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因着那些隐藏在深处,连自己都还未察觉的动心,还能跟他分庭抗礼。现在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的话刺得五脏六肺都疼得要移了位,也只能暗自忍着,白着脸哑声道:“……我走。”

他说完这句话,房间里就沉默了下来。李书意本该马上下逐客令,让他滚回去收拾行李,却不知怎的,喉咙一阵干涩疼痛,说不出话来。

白敬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抬起头本想朝他笑一下,勉强几次作罢,声音温和道:“我上次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