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念声停后,四周渐有了响动,是其他完成洗髓醒来的弟子,游辜雪收回压制在慕昭然洗髓池上的剑气,说道:“完成者,可以回了。”
便有人陆续上池,躬身行一礼,也不与旁人有什么交流,便快步出了这座山尖洞窟,忙着回去沐浴更衣。
毕竟洗髓池排出体内杂质,洗经伐髓,虽不像初开灵窍时,身上会有肉眼可见的污垢,但大家从池中出来,到底形容都不太清爽。
等慕昭然完成洗髓,睁开眼睛时,殿中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不,还有个恪尽职守为她护法的好师兄。
还不如没有。
在这般严肃的场合,慕昭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那么一个难以启齿的梦,还是在她惧怕又讨厌的人面前,她心虚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昭然没敢去看游辜雪的眼睛,完成洗髓后,从池子里出来匆忙地穿上鞋,朝他隔空行一礼,便风一样奔出洞去,穿过细长的悬索桥,唤下等在亭子顶上的仙鹤,扑到它背上,逃离了这里。
人都走完了,自然也无需游辜雪再继续留在这里为谁护法,但他却没有动,只独自坐在中心坐台上,垂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指腹上似还残留着温软触感,喉中亦有一股烧灼的干涩,让他躁动得想要真正尝到一点东西,来缓解渴意。
周围沉淀下去的白雾忽地再次涌动,如狂涛巨浪,在整个洗髓殿中翻涌,比先前新生弟子在时,动荡得更加厉害,灵息暴涨起来,几乎将整个池殿淹没。
游辜雪眉心痛苦紧蹙,就像是平静湖面生出的波澜,终于在无人之时,从他这具冷酷的躯壳里,泄露出一点压抑在心底的情丨潮。
他微眯上眼,又从那痛苦当中品出一丝甘甜的余味来,便忍不住意犹未尽地舔下了唇。
身体内一声沉闷剑鸣,行天剑从他脊骨之内破体而出,悬停于身前,剑光笼罩在他身上,雪亮的剑刃上映照出一双爱恨交织的眼睛。
长剑持续嗡鸣,试图压下他眼底波澜,游辜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低笑,“真吵。”
他抬手按于剑柄之上,硬生生将震颤的剑刃,一寸寸逼回鞘中,横放至膝盖上。
殿内灵息动荡,白雾起起伏伏,游辜雪抬起眼睫,在白雾起伏间,扫见池边石头上遗落的一双雪白足衣。
昭然:就算是梦,我也绝不和你继续厮混
……
昭然:艾玛,真香.jpg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静心诀》
[19]第 19 章
刚经历过洗经伐髓的身体,会有一段难受的适应时期,所以,有三日休憩时间。
慕昭然回来沐浴完,周身骨头都像是拆了又重新组过,从皮肉里泛着隐隐酸软,她躺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一个软枕,懊恼地来回打滚。
侍从捧着她的长发,用檀木梳蘸取养发的栀子油一缕缕梳通,再放到软绵布上拭干,她这样翻来覆去地扭,让头发又缠在了一起。
霜序问道:“殿下还难受么?要不让榴月再来给你揉一揉?”
慕昭然闷闷摇头,霜序打量她的神情,又问道:“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说出来,臣等或许能为殿下解忧。”
慕昭然转动眼眸看了一圈巴巴望着她的众人,嘴唇动了动,实在说不出口,最后一翻身坐起来,拍了拍脸颊,振作起来,问霜序道:“谅解书都签好了吗?”
霜序点头,从匣中取来一份绢帛呈给她。
慕昭然抓住绢帛,高兴道:“好,为我梳妆更衣,去刑罚堂看看。”
榴月道:“殿下才从洗髓池里出来,不是身上还不舒服么?不再好好休息一下?”
慕昭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