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住在酒楼的高阳和黄家兄弟,秦夏单独带着邱川离开。

后院门口,小厮阿升早在轿子旁候着了。

他是掐着时辰从府里来的,秦夏上轿前问:“督公可回了?”

阿升弓了弓腰。

“回老爷,督公半个时辰前回了,就是身子不太爽利,已传了郎中进府。”

秦夏脸色一变,不等小厮,直接上前自己一把掀开轿帘。

“速速回府。”

虞九阙忙起来饮食不周,可以说是顺几理成章地犯了胃痛。

秦夏回府时,郎中业已诊完了脉,并无什么大碍。

“只是胃病磨人,若不好生将养,落下病根,总归不好。”

说后开出药方,自有府内人跟着去抓药。

进到卧房,小哥儿已经人在被窝中,眼皮微阖。

腹部隆起,秦夏上手一摸,热乎乎的,原是捂了个汤婆子。

“相公,你回了。”

听见声音,虞九阙睁开眸子。

“听阿升说你害了病请了郎中,我巴不得从玄武街飞回来。”

他拉过夫郎的手,掌心里汗津津的。

“一会儿药抓回来煎好,喝了就能好受些。”

虞九阙有些懊丧。

他好似总是不在吃药,就在吃药的路上。

“你也知道。”

秦夏替他按着手上的穴位,这是刚刚临时跟那郎中学的。

为防遗忘,他在自己手上对应的部位用力掐了个印儿,再和虞九阙的比对,多半没按错地方。

“这遭病了,明日能否告假?”

虞九阙往被子里缩了缩。

“怕是不成。”

秦夏深吸一口气,难得语气带了几分气性。

“司礼监中除了你,其余的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牢骚发完,工作却照旧要做。

只因虞九阙的“老板”是天底下第一号人物,谁也惹不起。

药煎好送来,黑黢黢的一碗。

虞九阙皱着眉灌下肚,接过一颗糖赶紧塞进口中,等不及含化,而是直接嚼碎。

甜意蔓延,他眉间一舒。

不知是药太苦,还是糖太甜,亦或是秦夏的按揉穴位效用卓著,总而言之,这会儿的肚子没有那么痛了。

汤婆子把人烘出了一身汗,胃疼好了,人也饿了。

“这会儿能不能吃东西?”

虞九阙手搭在肚子上,不敢放肆。

“能。”

秦夏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的书册,“我特地问了郎中,说你这本来就是急来急走的毛病,好了再饿,免不得再犯。”

只是别想吃什么油腥、甜腻、辛辣、生鲜的东西。

“给你做个煎蛋萝卜汤吧。”

这道汤和蜂糕一样,都是秦夏幼年时的“病号餐”。

除此之外,还有止咳的橙子蒸蛋、润肺的冰糖雪梨。

是夜,府中灶房再次升起缕缕炊烟。

锅里煎三个鸡蛋,用锅铲直接在锅里切成块,倒水煮开。

汤色转白,蛋香阵阵,加入油炒过的萝卜丝和豆腐,熟了后只放一小撮盐调味。

这道汤做起来极快,没一会儿就端到了虞九阙的面前。

萝卜鲜甜、豆腐嫩滑、煎蛋油润,再抿一口热乎乎的汤。

虞九阙吃掉一大碗,又发一层汗,胃里不再像是窝了一块冷石头,最后一点点的不适也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