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些关于常悦楼的宋府的闲言碎语,时不时通过食客的交谈传入他们的耳中。

譬如街道司接了宋府的状子,当真带人上了常悦楼的门。

常悦楼交出了一个年轻帮厨,说是此人那日偷懒,趁掌勺的大师傅不在,迷迷瞪瞪地错把猪油当成了鹅油,酿成祸患,常悦楼的掌柜当场把此人交给街道司惩办。

只不过按照大雍律条,交出犯事的并非就万事大吉了,铺子仍要连带受罚。

因对面是宋府,不依不饶之下,常悦楼赔了上百两当老太君的医药费。

又因食材以次充好是实打实发生的,自那之后,常悦楼的生意便肉眼可见地坏了起来。

来用晚食的兴奕铭吃饱喝足,抹了抹嘴,也和暂且空闲的秦夏说起了此事。

“可惜了常悦楼几十年的招牌,名声便是这般,若想打响得靠天时地利人和,要是想坏,不过一夜之间。”

作为老饕,兴奕铭自然没少去常悦楼,还是挺喜欢常家坛子肉的。

“以前一年到头常去那边应酬,往后我也不想去了,一来是有了你这铺子,二来一想到他们家后厨的行径,心里头膈应。”

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知道常悦楼的后厨是不是头一天这么乱。

猪油鹅油这两样,在懂行的人眼里差得远着呢,这都尚且能弄混,其余事情更是不可细想。

兴奕铭喝了口茶,都开始疑心以前在常悦楼吃的炒肥肠有没有洗干净

秦夏见他一脸牙疼的表情,问明缘由后来了一句:“兴掌柜喜欢吃肥肠?”

兴奕铭立刻顺杆爬。

“我瞧你这菜单上并无肥肠,当是收拾起来麻烦的缘故,不过我若单点一份,能否做上一回?”

肥肠是下水,的确难清理。

上一世他还能在菜市买到相对干净的,而这里屠子卖的那些,简直是让人没法多看。

但兴奕铭想吃,他自然不会拒绝,甚至买一送一。

“虽说我不知常家坛子肉的秘方,但倒是有另一道猪肉菜做得还算顺手,下回一道请您尝。”

兴奕铭顿时喜笑颜开。

“没问题,届时你多做些菜,给我留个雅间,我攒一桌席,也帮你在县城打打名声。”

常悦楼这遭过去不知还能不能爬起来,秦记食肆现在只是个巴掌大的店铺,焉知以后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常悦楼?

兴奕铭自觉自己在和吃食有关的押宝一事上,从未走过眼。

以及他认识的齐南县大小掌柜可不少,先前秦夏卖的都是些小吃食,请人着实不太好拿出手,有了食肆可就再无这些顾虑。

乐滋滋地将此事定下,兴奕铭手里提着秦夏送的八宝茶包,步伐轻盈地走了人。

秦夏扫了一眼大堂内剩下的最后三桌食客,看起来都是把桌上的酒菜吃完就会离开的模样。

他没了顾虑,果断走去了柜台后。

虞九阙撑着下巴,正在打瞌睡。

这会儿已过戌时,浓夜如墨,鹤林街附近晚间并不热闹,放眼望去,一条街上只有秦记食肆的灯火最为通明。

店中的食客也没有高声喧哗的,那些话语声就像绵延不绝地潮水,勾起了人的倦意。

眼看虞九阙就要一个手滑,极容易脸朝下磕到算盘珠子上,秦夏赶紧伸手把人架住。

“唔。”

小哥儿咕哝一声,清醒过来。

他有些慌张地左右看了看,意识到自己没睡多久后,才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脸。

“困了的话就先去后面躺一会儿,我估计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打烊了。”

后罩房不止一间,邱瑶还小,邱川和她住在一个屋,额外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