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楼下应该没人吧?”
“没有。都这时候了,谁还不睡觉!”
“我不问了,我给你开门。”王荷缓缓把门拉开,哭着对我说,“阿美,我杀人了。”
“开什么玩笑?”当看清屋里的一切时,我的双腿立刻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男人不挂一丝地躺在床上,胸口被捅了一个窟窿,正汩汩地冒着血沫子。
“姐啊,这不是真的吧,你为什么要杀他?”我浑身哆嗦,牙齿打战。
“因为他实在可恨!我只是动了下他的钱包,他就拿脚踹我,指着鼻子骂我是只有臭□□才能生出来的烂货!他骂我,我无所谓,但他骂了我娘,我就受不了了。我拿起水果刀,狠狠地捅了他一下,我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王荷停止了抽泣,惶恐的脸上现出一片阴狠之色。
我想我能理解她的愤怒。
小时候,父亲打她,总是母亲护着。因为被村长儿子欺负,母亲豁出了老命替她讨公道。可以说,她爱母亲胜过自己的生命!所以,那个脏心烂肺的家伙死有余辜!
“阿美,”王荷问我,“我该怎么办?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吗?”
“姐啊,你要这么说,就是小瞧阿美了。虽然我是个风尘女子,但我深知,在江湖上混,不讲义气的话,永远交不到朋友。请把心放回肚子里,我阿美就是把自己交待出去,也绝对不会出卖你!”
王荷感动不已,抱着我,呜呜地哭。
“姐啊,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咱得想办法把这家伙弄出去啊。不然东窗事发,咱俩都得坐牢,牢饭可是很难吃的――”我故作镇静,劝她赶紧拿定主意。
王荷点点头,抹了眼泪:“对,咱得把他弄出去!不过,弄到哪里去呢?那么大的块头,分尸我可不敢啊。”
“越说越可怕了!要不,扔河里去吧。涡河离这儿近,水流也急,别说一个人了,一头大象扔进去,照样能给冲走喽!”
王荷想了想说:“行,就这么办,咱们动手吧。”
***
事不宜迟,马上开工。
以为很容易,但我们低估了一个死人的重量。
这家伙身形魁梧,少说也有二百来斤。我们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从床上抬下来,然后双双累趴下了。
“姐啊,这样不行,别说抬到河边了,能不能下楼都是个问题!”
“这可咋办呢……”王荷急得团团转,眼泪又要下来了。
“有了!”我灵机一动,“买电视机的时候,装机的外箱不是还在吗?”
“嗯,还在。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车拉!”
王荷大为兴奋,很快找到那个纸箱子。
一人架着上半身,一人架着下半身,我们硬是把那个家伙塞了进去。合上纸箱,我又找来一卷胶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姐啊,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我担起了排兵布阵的责任,吩咐道,“你赶快把地板擦一擦,把被褥洗一洗,记住,千万不能看到一点血迹!我得出去一趟,弄辆自行车回来!”
我们分头行动,王荷留下擦洗血污,我出门去弄车。
可是,深更半夜的,该到哪儿去弄车呢?我抱着双肩走在马路上,心急如焚,彷徨无助。老天开眼,居然让我在街道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车棚!
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专卖二手车的地方。万籁俱寂,车棚内外静得吓人。我看到角落里放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马上动手把车子推走。然后折返回去,和王荷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纸箱抬下楼,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我扶着车把,王荷在后面推着箱子,我们慢慢地往涡河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