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初颇为无奈,手一摊,道:“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我家两个宝宝都在上兴趣班,我们还得去接他们放学。实在没办法。”
许芳菲闻言,不再多留,与厉腾夫妇挥手道别。
半晌。
一连送走几位友人后,许芳菲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微蹙眉,拿出手机给郑西野打电话。
通了,但无人接听。
她抿抿唇,无法,只好收起手机,亲自去更衣室那边找人。
午宴早已散去,宾客们移步至休闲区休憩,酒店的长廊幽深而静谧,唯有依稀蝉鸣。
正值盛夏,蝉群缠绵在树梢,那嗡嗡吱吱的声音钻进许芳菲的耳朵,也并未令她觉得吵闹。
她的心情是如此轻盈,愉悦,仿佛被一团糖果色柔云笼住。
今天,她很确信,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一路嘴角上扬,许芳菲独自走到更衣室门口,正要抬手敲门,里头却依稀传出人声。
她眨眨眼,下意识侧过头,将耳朵贴上去。
听见里面传出沈寂的声音,语气微低,沉着几分凝重。
沈寂:“阿野,一年多了。那次天台爆炸你离那孙子太近,现在你的左耳还是完全听不见?”
相较而言,郑西野的嗓音格外平静,回答说:“我已经跟上级报备过了,除了极个别的任务不能再接以外,工作生活,影响都不大。不碍事。”
沈寂静默良久,又道:“这事儿,你媳妇不知道?”
“我不想她担心,没有跟她说过。”郑西野说着,稍顿,口吻沉肃几分,“也请你们几个知情的人,帮我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沈寂一面惋惜痛心,一面又有些惊讶,问:“这么久了,许芳菲和你朝夕相处,居然没有发现过?”
郑西野淡淡地道:“我会读唇语,右耳听力也已经基本恢复。”
沈寂长叹:“你难道准备就这样瞒她一辈子?”
郑西野:“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不知道所有内情,没有任何思想负担地继续开心、幸福。我别无所求。”
……
一门之隔的走廊。
许芳菲立于更衣室门外,很安静,甚至是有些木然。她的目光很空洞,呆滞盯着对面墙角的一粒斑驳,短短几秒间,过去一年的许多细节浮现在脑海。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峰会结束后,她阴差阳错,刚好去了雾白基地。
那么黏她的郑西野,一周只和她通两次视频,还都是很快便挂断。
当时她没有多想,只当他忙碌。如今才恍然,他是在治疗。
难怪后来的很长一段日子,他对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格外专注,他细心观察着所有风吹草动,细心留意她的每个表情神态,每一次嘴唇开合……
不得不说,他真的隐藏得很好。
如果不是这次的迎亲游戏,如果不是她偶然间来到更衣室门口,听见这番对话,她或许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这个漂亮的混蛋,永远改不了这个烂透的毛病。
所有伤痛,轻描淡写。所有沉重,一人背负。当年蒋家的任务,他腿伤差点去掉半条命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许芳菲胸口忽然劈开一丝刀绞似的痛。
她的阿野,左耳失聪……
蓦然间,一阵脚步声将许芳菲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
她眸光微跳,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怕被屋里的人发现,她仓促擦了把脸,转过身,压着步子默然离去,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在此地出现。
当晚,人逢喜事,郑西野这个新郎官儿自然免不了被灌酒。
好在他酒量不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