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体育馆出来,符确说为了庆祝James的班拿了第一,一起去吃冰淇淋。
“江老师,我上小学的时候,”James要的巧克力味,江在寒说不要,他还是自作主张买了个草莓味,“也是运动会,有个同校初中部的小哥哥是志愿者,我扭伤了,他安慰我、替我包扎冰敷,长得好看,人超温柔。真的,跟您太像了。刚才我真的以为是您!”
江在寒僵硬地笑笑:“是吗。”
他这些年尽量不去回想初阳的时光,记忆模糊混乱,对符确说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符确应该弄错了吧。
好看。
温柔。
这种词,他哪里配。
如果符确大两三岁,他就会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吧。
那些站在道德高点睥睨他、批判他、惩罚他的一员。
很长一段时间,江在寒连夜晚入梦都无法逃离审判。
他在无数梦境中被绑在刑架上承受炙烤。
火苗化作凶恶的面孔,与初阳的那些人脸重合。
江在寒被灼烧直至吞噬,始终喊不出声。
日复一日的噩梦在他来到R大后有所好转。
这里没人知道他的身世。
他不再像以前那么敏感紧张,脑中的羞辱声和咒骂声渐渐停息。
可如果有人知道了呢?
江在寒送James去找方菲,没让符确跟。方菲的教研室和江在寒办公室同楼不同层,符确没必要一起。江在寒也不想再跟他有过多接触。
或许符确就算知道也不会四处宣扬。就像昨晚的事,他并没有告诉别人。但江在寒不喜欢被动地期待别人的善意,他没这个习惯。远离符确是更好的选择。
***
“哥,十万火急!”被赶走的符确拎着运动挎包的肩带,掏出电量告急的手机给符咏打电话。
“确啊,”符咏声音拖沓沉闷,半醒不醒,“这么不顾时差地骚扰你哥,是为了让我猝死争夺家产吗……说吧,这次是要钱还是要钱?”
“哥,你先别死,”弟弟没有心,无情地说,“先帮我查个事。”
“嗯?”符咏欠身摸起床头柜的水杯,喝了一口,嗓音清亮了人也清醒了,“查什么?”
“初阳的毕业生,有没有江在寒。”符确想了想,“我读四年级是哪一年?前后左右的年份都查一下。”
“他六中毕业的,你不是知道?”
“他出国的申请材料只写了高中,初中呢?”
符确觉得像,但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的白月光小哥哥眼尾有颗浅红的圆圆的痣,他记得很清楚。可是江在寒没有,同样的位置是道伤痕或胎记。而且,白月光小哥哥脾气很好也很爱笑,比春日的阳光还暖,和江在寒简直天壤之别除了刚才,江在寒对James柔声开解,语气和神态几乎与记忆重合。
“咱也不至于要查到人家的初中、小学、幼儿园吧。”符咏靠坐床头,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突突乱跳的额角,“反正你也要退婚的。”
“很有必要,十分重要!”符确已经走到宿舍楼外,迎面看见正要出来的周明远。他歪了下手机,恳切地说:“哥,亲哥,拜托!爱你!”
符确挂了电话,周明远正走到跟前,脚不利索,眼倒是尖:“给谁打电话呢?神神秘秘的。”
“我哥。”符确收了手机,“伤残人士干嘛去?”
“给你打了几通电话都不接!”周明远突然想起来自己被忽略无视的一整个下午,“陈沉请吃饭,叫咱们呢。”
符确踢球的时候手机扔包里,之后碰见江在寒,就没碰过手机。跟江在寒分开,就急着给符咏打电话,到现在也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