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到四十,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老一点。大概因?为?背有些驼,习惯性?低头让他看?人的时候有些躲避。他刚才不知藏在哪,直到江在寒和符确转身?下山才出来,一路追过来,喘着气,望着江在寒的眼?神流露复杂的神色。
“是我。”江在寒朝他走了一步,礼貌地说,“我是江在寒。您是郑警官吗?”
“别,别这么叫,”郑道?半低着的头偏开?一些,躲着江在寒的视线,含糊说,“我已经不是警察了。”
“从前认识您的时候,您是警察,”江在寒没有显露出激动或迫切的情绪,心平气和地像是跟久未见面?的熟人聊天,“叫您郑警官也?合适的。我当初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很抱歉。”
郑道?闻言连忙说:“没有没有……”
“郑警官是要下山吗?一起?吧?”
江在寒没问他为?什么大早晨在墓地,也?没问他偷偷观察了他们多久。
“好。”
郑道?应着。
说是一起?,郑道?一直走在靠后的位置。他总看?江在寒,但每当江在寒回视,他就?会偏开?视线。
“郑警官转行了吗?”江在寒在石阶下到一半的时候随口问了句。
“嗯,转行了,”郑道?含糊说,“身?体不行。”
“好可惜。”江在寒叹道?,又对身?旁的符确说,“郑警官是很好的警察,我小时候不懂事,去警局哭闹,郑警官会护着我、偷偷给我塞糖糕。”
“是吗,”符确扭头,笑了笑,“这么好。”
郑道?被细小的砂石滑了一下,险些摔坐在石阶上,符确拉了他一把,说:“当心。”
“谢谢,谢谢。”郑道?局促地说。“你……你还?记得?”
“记得。”江在寒说。
他们走完了石阶,回到平地,江在寒回身?看?着郑道?:
“您不记得了吗?”
*
江在寒没往农家乐的方向走,在郑道?愣神的片刻,引导着人往另一边走。
他们还?只是闲聊。
聊霭里的气候,茶山,游客。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岸堤眼?前便是角湖。
“从前没有这圈围栏。”江在寒说着笑了一下,“我真的太久没回来了。”
他走到围栏边,湖面?的雾气还?没散,在微风下飘渺浮动。江在寒的外套还?在房间,身?上的T恤被风吹得向侧边鼓起?。
他蹲下身?,手指在地面?胡乱划着什么,而后扭过头:“我小时候常常来这边玩。”
郑道?略显佝偻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他看?着蹲在岸边的江在寒,瞳孔骤然紧缩,仿佛看?到记忆里的少?年
年少?的江在寒就?跪在这个位置,校服衬衫湿透了,透出嶙峋的肩骨。看?上去摇摇欲坠,像只被暴雨淋湿的雏鸟。
郑道?痉挛一般咳嗽起?来,咳得双目血红。他捂着嘴的姿势更像是捂住了脸。
江在寒与符确对视,缓缓站起?来。
***
“我记得退烧贴就?放在这个药箱里啊。”
符确蹲在储物柜前翻着药箱。
江在寒就?是发烧了。
头一天晚上就?有些发热,第?二天又在山腰吹了风,之后跟郑道?边走边聊在角湖边站了半日。
送走郑道?,符确去牵江在寒,一触摸就?觉得不对劲,手心烫得不正?常,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
江在寒被符确塞进副驾,路过药房时买了和退烧药,吃完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并不在深市的宾馆房间。
江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