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拿起锋利的墨针,一根根刺进她身体里。

“啊”

暗青的颜料在背上流淌着,遮盖住了那些斑驳的伤痕。

苏绮萝痛得尖叫不止,眼泪如雨般落下,控制不住地打着冷颤。

十指在地上抓挠着想要挣脱,却只抓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霍霆渊紧紧握着她的手,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心疼。

“阿萝,再忍一会儿,等画刺成我就带你回家。”

脊背处传来的钻心痛苦,让苏绮萝整张脸都痉挛不止。

她绝望地摇着头,声音破碎而悲切。

“疼……好疼……我,我求你,放过我,救救我……”

可无论她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

那些血腥而残忍的绯色牡丹,依然一朵朵在她背上盛开着。

她的神志意识逐渐麻木不清,最后一针扎下时,终于忍不住痛昏了过去。

漫无边际地黑暗里,苏绮萝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直到强烈的痛感牵扯着神经,她浑浑噩噩地醒来,就感觉有一双手在自己背后摩挲着。

带着粗粝茧子的手指擦过皮肤绘出花的形状,带起一阵阵刺痛。

她忍着痛睁开眼,就看到了镜子里霍霆渊满是爱意的眼。

“阿姝,有了这幅牡丹图,往后余生,我对你的情意终是有了寄托之地。”

第六章

亲耳听到这话,苏绮萝心头发冷。

她经受的折磨、痛苦,在他眼里,居然是一种纪念。

他究竟把她这个妻子当成什么?

苏绮萝很想问个清楚。

所以她再也控制不住,哑着嗓子,问了他一句话。

“情意?什么情意?!”

看到她醒了,霍霆渊手一顿,立即换上了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岔开了话。

“阿萝,你醒了?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苏绮萝惊异于他变脸的速度,声音愈冷。

“刺青的地方,都不舒服。”

霍霆渊立刻叫人取来了军中止痛的药膏,轻轻替她涂抹着。

“上了药痛会减轻许多,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青花药浴,再过几日等针口愈合,你就会好了。”

青花?这不是让刺青保持鲜艳色泽的药材吗?

听到这四个字,苏绮萝猛地抬起了头,“你就这么喜欢这刺青?可你有没有想过,它于我而言是一种无法抹去的屈辱?”

看着她眼眶里的热泪,霍霆渊这才解释了几句。

“阿萝,这刺青在背后,你看不见,就当它不存在就好。我在药浴中加入青花,是为了化解血痕青淤,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苏绮萝知道,他满心满眼只有柳静姝,所以不可能明白她心中的感受。

她不想再白费口舌,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之后几日,霍霆渊一直休沐在家,请了好几个戏班回府唱戏。

只是苏绮萝再提不起任何看戏的兴趣。

天一晴,她就派了人,将后院种的那一园子药材都给毁了。

这吵闹的动静很快就把霍霆渊引来了。

他看着她四处求访寻来,辛苦种了两年才成的药园一朝夷为平地,莫名地有些心慌。

“这些药长得好好的,怎么就都砍了?”

苏绮萝抿着唇,看着散乱一地的药草,思绪如潮。

霍霆渊沙场征战多年,留下了一身病痛伤痕,每到犯病时就会疼痛难忍。

她见不得他受这种苦,所以寻到了许多古籍药方,又种下一园药材,准备替他调养身体。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