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来了,抻了抻发麻的小腿,静静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他看起来像是在休憩,所以狱卒们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现在确实很晚了。

没有人看到藏在宽大衣袍下的素手上泛着点点蓝光,一缕魂魄绕着指尖,最后亲昵地蜷缩在手心里。

男人微垂的睫毛下,眼睛里的神情却从迷茫害怕转变为一点温柔。

他在心里轻轻地朝魂魄说:“乖一点,等我出去后就可以带你重生了。”

长春在右丞的书房里待了一夜,年长的女人第二天破天荒起了个早,穿戴整齐后就朝着皇宫去了。

看着她离开,长春才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趴在书桌上打了一会的瞌睡。

右丞答应帮他们并不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有更多的利益在里面,她也是要去试探一下反常的女帝,毕竟不光是后宫,连在朝堂上顾伏苓也十分异常,竟然生出了依赖左丞的心思。

长春的瞌睡还没打一会,他太累了,整宿都在跑动跑西,突然放松下来脑袋就沉了下去,可外面一点儿风吹草动又能将他惊醒,眼睛睁开里一点睡着的混浊都没有。

可他一睁开就看见右丞沉下来的脸,看见他时眼里闪过的些许愧疚。

长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他使劲儿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抢在右丞开口前卑躬跪地,求右丞给自己一个准信。

“…唉……”右丞偏过头,那丝愧疚也不是对着长春的,而是对着他背后的黎思墨和帮过自己的甘云,“回去吧,陛下已经定罪了,任何人都不可妄加揣摩。”

“告诉墨儿…早些准备后事吧。”

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甘云布衣出身,以往最大的倚靠就是陛下,可现在连陛下也不向着他,那些不满意他的自然也趁机落井下石,右丞呛了几句就呛不下去了。

再呛下去,左丞就要给她扣上一顶欺君罔上的罪名了。

罢了,罢了,甘云无父无母无子,这样一看,他不死谁死?大皇女被毒杀一定要推一个出来定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甘云都是最佳人选啊。

长春两眼一黑,几近晕厥过去。

恍恍惚惚地出了丞相府的门,长春手心滴了一路的血,他看着尚且冷清的街道,茫茫之间,竟觉得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