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云几乎要睡过去了。
他十六岁就到了异地他乡,在自己尚且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产下一双儿女,那段时间不是没有想过要逃离,也一度郁结大哭大闹,可成骝在医师诊治,得到极难生育的判断后就撕破了脸皮。
成骝不管他,他要是闹要是哭就把他关起来,偶尔加注打骂……
那段时间,他是真的想死。
直到成骝在外面出了意外,他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那些钱财成骝都不会藏着,因为他极度自负。甘云收拾好自己,打算跑的时候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那个时候,成徹才刚下地,成筱筱尚在襁褓中,甘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强逼自己振作起来。
哪怕夜夜以泪洗面,白天里也要去和周围的婶婶邻居讨要一份吃饭的本领,虽说是将成筱筱他们拉扯大了,却也招惹了不少是非的舆论。
后来因为身体实在糟糕,索性闭门不见客,这一关就是三四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享受过了。
在成家老宅,他喜欢躲在屋子里,因为出去也看不到好的天色,反而会更冷,冷到骨子里,不是肉在疼,是骨头里在疼,疼得腰都直不起来。
可来到秦家,他才发现生活是可以不用那么浑噩度日的。
秦家几年前翻修了院子,建了好几栋小洋楼起来,这么大块地,整整齐齐地分化成了几个领地,互不干扰。
其实甘云的日子应该更难熬些,因为上面还有个秦老爷子在厌恶着他,总会想办法刁难他的,还有夏椿,秦冕的母亲。
她虽然不会反对秦冕去做什么,但对这个比秦冕大了十多岁的儿媳,还是有点膈应。
甘云,可只比她小几岁,这岁数拿到外面去,甘云都该唤她一声姐姐,现在却要唤她母亲,这谁能开心?她也认为,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寡夫勾了魂,这个寡夫,说不定私底下找了很多人,这才练就了一身床上本领。
但是那些,一开始有秦冕拦着,后面,秦仪也参与进去,和他一起拦着这些恶意。
这么大个家族里,怎么可能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只是都被阻挡了。
甘云打瞌睡没好一会,就被一阵翻墙的声音吵醒了。
他睁着惺忪的眼睛,往声音方向看了一眼,立马被吓到了。
“你……”甘云立马站起来,害怕地要去勾桌子上的铃铛。
可来人很快将铃铛夺走,掐着内芯将它放到一边,又不假辞色地喊道:“嫂嫂。”
来人正是秦仪,他竟然直接翻墙进来了!
“你别怕,我离你远远的,好吗?”秦仪后退一步,一只手一直藏在身后,他拿着东西,也真是因为这个东西,翻上来时才会这么…狼狈。
虽然三个人一起吃了饭,但甘云一看到秦仪就想起那些话,他就害怕秦仪下次又会说这种话,所以仍然不想看到他。
秦冕告诉秦仪,除非甘云想见他,不然他也没办法。
距离的拉开让甘云没那么紧张了,他不敢看秦仪,就低下头,不停眨眼地问:“你…你有什么事吗?”
“你看,嫂嫂,我是来陪你解闷的。”秦仪轻声道,“你抬头看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说完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就这么和甘云耗着,等着甘云先动作。
甘云耗不过他,只能怯怯抬起头,看着秦仪:“你…你要给我看什么?”
“你看。”秦仪扬起一抹笑,手从身后伸出来,他拿着一个怀表白色的,精致小巧,上面还雕刻了一只兔子,看起来就很漂亮。
秦仪扬了扬手,对甘云说:“送给你,嫂嫂,你看喜不喜欢……”
这个怀表看起来和甘云格格不入,甘云穿着中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