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后宫妃子送出去当质子怎么听都很荒唐,所以这道圣旨秘密下达,接旨的时候正是黄昏,只有甘云和长春知道。

羸弱的身子跪在地上接旨,垂着的头睫毛轻颤,在年轻公公要走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分明有话要问,可是年轻的公公却故意撇开了他的视线,匆匆地带着人走了。

他的意思,就代表了顾伏苓的意思。

人走院空,长春从趴在地上挣起来,要扶起一旁的甘云:“主子,咱们快起来吧……”

甘云茫然地看向他,就连长春眼里都透露着点不可思议,是啊,哪有妻子会把自己的丈夫送给……

酸疼的钝痛从腰间蔓延,甘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条腿都在发抖。

他又想起来了,这些天秦琢每晚都来,他几乎一整天都呆在卧房里,长春他们都以为他是病还没好,却不知道他这具身体早就…早就从里到外被人玩了个遍……

甘云指尖颤抖,连圣旨也没抓稳,直接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

“主子…”长春蹙着眉,也不管那掉在地上的圣旨,将甘云搀扶着进屋后捏紧拳头,轻声凑到甘云跟前,“我们要逃吗……”

甘云摇了摇头,让长春去收拾行囊。

这圣旨下的急,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下旨的人是打算连夜把甘云送出去的。

甘云坐在桌子边,眉眼萦绕着些许哀愁。

他虽然早就在秦琢的暗示下知道秦琢会想办法带自己回安隗,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真的被秦琢办成了,而且来的如此之快。

他回宫不过数天,是一双手都能数过来的次数,陛下…却是连这么几天都忍耐不了吗?

男人哆哆嗦嗦地趁着胸腔发痒时举起手帕,手帕刚覆在唇瓣上几声咳嗽就闷了出来,绸缎的手帕很快便染上血,透着指缝间都是红色。

甘云低着头咳,另一只手撑在圆椅的扶手上,一个用力,手肘就直接擦过扶手架了下去,甘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朝着左边倾斜眼看着就要磕到扶手上时,又猛地顿住。

手帕顺着手指坠落到地上,甘云唇郏两侧都还有嫣红的血渍,懵然地朝左手看,原来他没继续滑下去是被人接住了。

甘云还在迟钝地想,那人却已经伸出手擦拭起他唇角的血渍,似乎指尖也在颤抖。

“贵君……”

甘云反应过来,愣愣地顺着手上的力道抬起头来,看见了目露紧张的秦琢。

秦琢也不指望甘云回答,手指将血都蹭在了指尖,他张开手,捧着甘云的脸急声道:“周牧,快让路医师过来!”

“来了来了殿下!”周牧火急火燎地拉着一个蓬头的家伙走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些人,进来时都悄悄的,脚下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三人都是男人,蒙着面纱,穿着甘云最熟悉的夜行衣,悄无声息地就钻进了院子里面,周牧将医师拎到甘云跟前,医师的药箱里叮叮当当地响,差点没扶稳自己的衣帽。

在这个当隙秦琢已经抱起了甘云,他直接把人往自己膝盖上一放,像抱小孩似的搂着腰,又护着侧脸。

甘云还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秦琢会出现在这里,在秦琢要牵着他的手给医师诊脉时不肯伸出手,挣扎着问:“你们要做什么?”

他不明白,秦琢怎么会出现在宫里,还带着这么多人来。

“我差来帮你收拾行囊的。”秦琢解释显得非常不走心,他一心都扑在甘云刚才吐血这件事上,从前虽然知晓甘云每天都要喝补药,但是吐血什么的却从来没见过,上次来看过的医师不也说……

秦琢一顿,不动声色地压下一腔酸涩,轻声哄着人:“先别管这些了,贵君,来,先让路医师给你看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