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垣说:“瑞州一切都好,因着已经开春,韩大人便将流民安排到了瑞州辖下的各个村落去落户开垦荒地了。”
“韩大人做主免除了流民三年赋税,如今许多流民都自发前来瑞州,”方垣道,“瑞州的寒冬已经过去了。”
段临舟笑道:“那便好。”
方垣也笑了笑,他想起入府时府衙内挂的白幡,这花厅内也挂了白,迟疑须臾,轻声道:“段老板……”
段临舟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他们并未将穆裴之的事情传回瑞州,丰州以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方垣心中猜测成了真,沉默了片刻,道:“不知可否容我去给侯爷上一炷香?”
段临舟道:“自然。”
二人一道去给穆裴之和黎越上了香,方垣看着黎越的棺椁,眉宇间有几分黯然。
青鹤书院是大梁四大书院之一,方垣的父亲方院长更是当世大儒,方垣虽是坤泽,可自幼便长在书海,博览群书。方垣所学之多,所学之杂比起书院中的天乾儒生也不遑多让。
方垣于星象占卜也略通一二,南军出征前,他就算得南军此行不会一帆风顺,所以临行前就对徐英多加叮嘱。
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寥寥不顺二字,远不是鲜活的人命可比的。
段临舟道:“方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郡王和徐英如今都在卜儿关,前线危险,不若留在阜州”
方垣看着段临舟,摇了摇头,说:“段老板的好意,方垣心领了。”
段临舟见他意志坚决,便不再劝说,思索片刻,道:“我着人陪你一道去吧,”他笑了下,说,“正好我也有一封信要送去卜儿关。”
方垣笑道:“多谢段老板。”
方垣在阜州留了一夜,翌日,陆重带着数十人和方垣一道朝卜儿关出发了。
卜儿关。
卜儿关是安阳门户,易守难攻,叛军据险关而守,若要强攻,必然要折损不少兵马。营帐内,穆裴轩看着舆图,徐英也在一旁,自出征以来,他褪去了眉宇间的青涩,稳重了不少。
徐英说:“郡王,不如咱们绕开卜儿关?”
穆裴轩看了他一眼,道:“嗯,我正有此意。”
徐英循着穆裴轩的目光也看向舆图,旋即定定地盯着一处竹口县的地方,竹口县是安阳治下的一处县城,如今正盘踞着一伙叛贼,贼首叫柴猛。柴猛本是丰州境内的一伙山匪,趁丰州之乱聚拢了不少人马,后来投入刘子异麾下,被封了将军。
柴猛自称义军将领,却行匪盗之事。当初他攻下文县之后,就屠戮了文县县令满门,更放任手下将士劫掠百姓,奸淫坤泽弱小。
可就柴猛此人而言,却是个擅战之辈,他手下也大都是匪盗出身,比之一般叛贼更难对付。
穆裴轩和徐英一边说着,一边朝营帐外走去,穆裴轩道:“柴猛和他手下的流匪倒不足为惧,只不过此人狡猾,又是一副匪盗作风,一旦不能一击毙命,只怕他投鼠忌器,拿竹口县的百姓做人质。”
徐英眉毛拧紧,道:“柴猛如今也算个人物,怎能行此卑鄙之事?”
穆裴轩扯了扯嘴角,道:“柴猛所为,和匪盗何异?”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前头有人来禀,“郡王,阜州来人了。”
穆裴轩闻言抬起头,就瞧见了几步开外的陆重,目光微亮,口中却道:“怎的如今来了,可是阜州有事?”
陆重拱手道:“见过郡王殿下,郡王放心,阜州无事,不应当是有大好事,”天乾俊朗的面容露出笑,道,“纪老大夫和庵庐中的大夫已经有法子解这时疫之症了。”
绕是穆裴轩向来冷静,也禁不住喜形于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