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白了,官帽都来不及戴齐整,就坐着小轿直奔安置流民的地方。

流民太多,韩世卿并未让流民进城,而是让流民大都住在城外。城外有临时搭建的屋舍,亦有鲜有人住的庙宇,所幸那几人俱都是栖身于一处破旧的土地庙,又身子不爽利,平日里除了去施粥棚,也鲜有去其他地方。可饶是如此,和他们有过接触的人,也不在少数。

官府的人并未直接声称有时疫,只道是修整流民所居之地,他们本就是背井离乡至此,瑞州能够收容他们住在城外,又设粥棚,甚至允他们去码头等地帮工,已经很是感激。又有挎着刀的小吏在一旁,流民自是配合无比。

连着几日下来,回春堂的大夫在流民中发现了几个发热生红疹的病人,人数不多,尚在可控之内,穆裴轩和段临舟,纪老大夫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突然,穆裴轩想起什么,问道:“纪老,这些染上时疫的人,从何而来?”

纪老大夫想了想,道:“我倒是问过一句,说是从丰州的阜州城而来。”

穆裴轩脸色骤变。

第37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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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城和阜州交界的一处村舍。

村子是丰州境内极普通的村子,村民却都已经逃亡了,如今被刘子异的起义军占据,守卫森严。天色阴,昏暗的光透过半开的窗棂踅摸入室,半明半暗间仿佛人间和地狱相交织着。老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人,若非微弱起伏的胸膛,几乎就让人觉得这是一具死尸。

那人是个天乾,宽大的骨架隐约露出曾经的精壮结实,而今却虚弱羸弱。男人脸颊凹陷,闭着眼睛,袒露的皮肤生着或大或小的红疹,皮肉也隐隐发烫,那一颗颗红疹冒着鲜亮的红,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裂流脓。

这个人终于要死了,刘子异想。

“……圣尊,”男人声音沙哑,微不可闻,飘飘忽忽如游魂。

床边几步开外站了一个男人,这人身形修长,一身素白的衣袍纤尘不染,长发乌黑柔软,衬得一张面容极白,眉心生了颗小巧的红痣,朱砂似的点在眉间,他垂着眉眼,瞧着竟很有几分慈悲的佛相。

竟是个坤泽。

他抬起眼,对上那双散乱的眼睛。

男人道:“我死后,当真能登极乐境吗?”

“自然,”坤泽声音柔和,他语调很奇妙,一入耳,让人心都平静了下来似的,说,“圣主会宽宥你犯下的所有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