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裴轩点头道:“对。”
段临舟笑了,目光扫了眼这孩子身上穿的锦缎,他是行商,一眼就看出这是蜀锦。
这孩子非富即贵。
段临舟道:“不知这位小公子,有何见教?”
他这么客客气气的一问,反倒将穆裴轩问住了,也有点儿不习惯。
就是二人刚成亲时,段临舟也没有对他这么客气生疏过。
穆裴轩抿了抿嘴,说:“你要去何处?”
段临舟哭笑不得,道:“当然是回家。”
穆裴轩道:“我跟你回家。”
段临舟:“……”
段宅。
管家早得了段临舟回瑞州的消息,早早就安排了人在府外等着,他们一行人骑马刚到门口,管家就迎了出来。
“三少爷,您回来了,”管家满脸带笑,“一路辛苦了。”
段临舟翻身下了马,叫了声,“安叔。”
管家“哎”了声,刚想说话,就看见了段临舟马上还坐了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愣了下,道:“三少爷,这是……”
段临舟说:“码头上捡的孩子,你着人去北城打探打探,瑞州哪家丢了孩子。”
北城是瑞州达官贵人所居之地,住在北城的,非富即贵,只有这样的人家才穿得起蜀锦。
管家应了声,又问道:“不知这位小公子是哪家的少爷?”
段临舟瞟了穆裴轩一眼,说:“他说他忘了。”
“……这,”管家哭笑不得,这孩子也八九岁了,怎么会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的,“那岂不是大海捞针?”
段临舟说:“码头我已经吩咐人留意了,听口音,这孩子应当就是瑞州人,你先让人去打探就是。”
管家又看了眼穆裴轩一眼,心道,可怜见的,这么大的孩子,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别不是个傻的吧。
对于管家略带同情的眼神,穆裴轩面不改色,淡定地看了回去,开口对段临舟说:“段临舟,我还在马上。”
段临舟被他那副毫不见外的模样气笑了,这孩子简直就是甩不脱的牛皮糖,在码头上张嘴就说要跟他回家,绕是段临舟也被他惊得愣住了,问道:“你跟我回家作甚?”
穆裴轩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要跟你回家。”
说罢,还朝段临舟走了过来,伸手就去抓他的手。段临舟反应快,直接抬高了手,让穆裴轩捉了个空,穆裴轩愣了下,抬起头看着段临舟,眼中露出几分失落。
小孩儿生得顶好,露出那样的眼神,实在很有些可怜,仿佛他做了什么让他很伤心的事情似的。
“……”
段临舟确定自己是头一回见这孩子。
他过目不忘,若是打过交道,长得如此出色又这样出身的孩子,段临舟不会没有一点儿印象。
一旁的人见状都笑起来,玩笑道:“三少爷,这孩子非得跟您回去,难不成是您流落在外的孩子?”
段临舟笑骂道:“滚蛋,我哪儿来的这么大孩子?”
可不是,段临舟今年尚未弱冠,他还是个中庸。
这孩子再小,也有八九岁了。
段临舟素来有耐心,问穆裴轩:“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码头,你爹娘呢?”
穆裴轩笃定,只要他说他是安南侯府的,段临舟眼也不眨就能将他送回去。
穆裴轩看着段临舟,说:“不记得了。”
段临舟:“……”
段临舟又问:“那是如何到的清河码头?”
穆裴轩这回说了实话,“睡醒就在这儿了。”
段临舟自是不信,他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去府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