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着姜逸轩：“我要回国了，后天的机票。”

真奇怪，明明等待的时候有那么多话想说。

可真正共度这一刻的时候，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竟然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姜逸轩独处一会。

“逸轩，我确定，我真的爱你，这份爱或许持续十年，或者百年，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我无法再让你感到幸福。”

钟清梨温柔而无奈：“所以今天，就当是我向你告别吧。”

第30章

姜逸轩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感觉。

这一句我爱你，他曾经期待了很久。

因为太久了，姜逸轩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是怀着自己的心情。

而现在的他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一阵凛冽的冬风吹过。

刹那间，姜逸轩好似看到无数个自己和钟清梨。

他们被定格在原地，然后被无情地掩埋在名为十年的废墟中。

而一幕格外清晰。

十年前姜逸轩手术成功，被允许坐在轮椅上下楼呼吸新鲜空气。

在仁心医院那棵古老的蓝花楹树下，他第一次意识清醒地见到钟清梨。

“钟医生，我们可以正式认识一下吗？我好像不大想只叫你钟医生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开始，那是不是没有之后爱恨交缠的十年。

恨吗？姜逸轩扪心自问。

或许是有一瞬间，他真的是恨过钟清梨。

可是后来，只剩下释然。

这十年姜逸轩已经用尽全力去爱过，他在这段感情中没有辜负、伤害任何人。

已经足够了。

“逸轩，我希望你能幸福，比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幸福。”

钟清梨没有告诉姜逸轩樱草花的花语。

买花时，她忽然想起他喜欢的小雏菊。

卖花的年轻人告诉钟清梨：“小雏菊的花语是不敢宣之于口的爱。”

所以姜逸轩不曾说，她也不必再说。

雪花落在掌心，又迅速消融。

姜逸轩在漫天雪白中望向钟清梨。

“清梨，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这十年我不后悔，希望你也不后悔。”

他拂去她肩上的落雪：“往事不可追，我们都不要回头，只勇敢地往前走就好了。”

“好。”钟清梨笑着答应。

直到雪停，两个人才并肩走出悬崖公园。

有些人并肩过一段路已是难得。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看了最后彼此最后一眼。

“逸轩，你先走吧，这次由我目送你的背影。”

之所以这样，是钟清梨想起曾经许多次因为医院或者梁天奕丢下姜逸轩的时刻。

那时的他只是无声地目送着她的背影。

钟清梨无法想象当时的姜逸轩心中是怎样的悲伤痛苦。

所以这一次由她目送他离开。

只有处在一样的处境，才能感同身受。

然而，说出这句话时钟清梨已经痛不欲生。

“再见，清梨。”

姜逸轩没有推辞，微笑着向钟清梨摆手。

然后转身，没有回头。

……

11月14日，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