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康斯坦斯·雪诺。

拉斐尔。

费曼博士。

瑞贝卡。

“梅德(Mayday)。”

这个名字下是他的号码。

她当然不会把“爱德蒙·希欧维尔”写在自己的通讯录上。

但是,备注为“Mayday”。

这是国际通用的无线电通话遇难求救讯号。

只有发生严重危难,无法自救时,才会用到这个信号。

希欧维尔觉得心尖上好像被敲了一下。

震颤感迅速传遍心室,整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溯。

闪光灯,摇滚乐,湿透的睡衣,支支吾吾的阿诺。

被血染红的游泳池。

还有那个吊笼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他记得她在那个时候,扔牢牢抓着藤蔓。

即便黑暗铺天盖地朝她倾泻,她也没想过从吊床上一跃而下。

她要活下去。

她在手机里存过一个求救信号。

她悄悄地叫他“Mayday”。

希欧维尔放下手机,紧抱着颤抖的女孩。

“卡兰?”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对不起。”

他为她恐惧。

卡兰仍没有回话,但是攥紧了他的衣襟。

“对不起。”希欧维尔又重复了一遍。

他把脸埋进她的发丝间,那股淡淡的酒味仿佛还存在,永远挥之不去。

“他们都死了。”

塞勒斯,和所有人。

他为她染血。

“我们在安全的地方。”希欧维尔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给一点回应。

说“没关系”也好,说“滚开”也可以。

只要她回应就好了。

“卡兰?”他几近恳求。

卡兰只是浅浅地“嗯”了一声,或许是被他抱得太紧了。

她感觉肩上有濡湿感。

他为她流泪。

她是他的破冰者,失陷在极地的美丽光圈中,发出没有人听见的求救信号。

他想拥有她,也想拯救她。

他害怕这之间并不存在一种悲悯的平衡。

第76章

卡兰睡过去又醒来,看见黯淡的天色,便再度睡去,过会儿又再度醒来。

如此反复。

她最后一次醒来时,残阳似血。

希欧维尔不在她身边。

心理医生到了。

这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温声细气。卡兰之前的心理医生喜欢教她“怎么做”,而这个女人想听她说话。卡兰一直保持沉默,她也并不生气。

“我不算专业的心理医生……”中年女人说,“但我在妇女儿童救助机构工作了二十年。”

言下之意是,她见过很多卡兰这样的人。

卡兰看向角落,并不是很想听。

中年女人掀起了袖子,她微胖,手臂上的皮肤很白:“你看,这是我前夫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