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顺着妇人的视线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涌入一群百姓,他们衣着简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精神面貌却远比他们好不少。
这群人脚步飞快,很快到了跟前,老者催促大家回屋里坐着。
他们分配到的地方是大通铺,每人一个柜子、一张床、一床被子、一张席子、一套桌椅。
这些东西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都要上交,如果有破损要扣除积分,所以大家分外爱惜。
屋里太热,大家搬着凳子坐在院子里吃饭,微风佛面,吹着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疲惫一个多月的他们终于能够吃上一顿饱饭,这种感觉叫幸福。
他们吃饭的时候,老者在盯着刚才那群人。
看得出来,这群人应该比他们来得早一点,但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脸都洗得很干净。吃饭时,有好几个还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腿,听那人的语气,这鸡腿是从街市上买的。
打完餐,他们坐在另一边,双方互相打量,却谁也不敢闹事,只与旁边的人叽叽喳喳说着话,时不时传来吸溜粉丝的声音。
吃完饭,托盘、碗筷放到一旁的桶里,也不用他们洗,这些人就回了自己住处。
流民们这边早就吃完了,见没什么事,刚要起身回屋,却见外面有个衙役进来,到院子中央吹了声口哨,“集合!”
院里院外的人全部跑过来,眨眼间就排成一个方队。
那衙役踩在一张桌子上,手里拿着个账本,底下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都在静心听他讲话。
他先是念了一串名字,而后让他们到旁边集合,末了最后确认,“还有谁到了一百积分吗?到的话举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举手。
那衙役带着点到名的一群人走了,留下的人热烈讨论着什么。
老者觉得稀奇,拉着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问,“他们去哪呀?”
“积分到了就可以进厂。”男子一脸艳羡,见老者不懂,就说得更多一些。
在流民所,男人只能开荒积攒积分,女人可以织布攒积分,积分到了可以选择进厂工作,“我姐姐比我先几天攒够积分,现在进了一家服装厂,听说每个月能领八百文钱。她住在前面那个红砖瓦房里,地面铺的是水泥,比咱们这边干净多了。”
旁边一人插话,“你姐姐算什么好呀?我表哥才叫好呢。我表哥力大无穷,早我半个月就攒够了积分,现在在军队当兵,每个月能领一贯钱,吃饭管饱,衣服鞋子全部包了。他每个月就能攒三百个积分,是我五倍。他全家攒的积分足够租住一套院子,独门独院,还可以养鸡养猪,日子别提多美了。”
老者一听当兵,吓得一个劲儿摇头,他们之所以逃荒不就是因为不想当兵吗?
见老者排斥,那男子又道,“你别以为当兵不好。咱们蜀地当兵条件好着呢。不说每个月能得那么多钱,就说战死,家属可以得到三百贯的赔偿。足够养活一家老小。可惜部队那边招兵严格,不是谁都能当的。”
老者听到赔偿款这么多还有些惊讶,听到招工严格,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
就在这时,又有衙役进来,问新来的流民谁是头儿。
老者颤巍巍举手,那衙役拉他到旁边说话,问他有没有意向跟大家分享逃荒路上发生的事儿。
老者以前是族长,之所以逃到蜀地,也只是半道上听一伙镖师说蜀地肯接收难民,他本身并没什么口才,原本想拒绝,可听说讲一次就有五积分,他心里还是意动了。
刚刚他向别人打听过,开一亩荒地也才五个积分,只是跟人讲讲路上发生的事就能有五分积分,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他往外推那不是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