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温南森照例查房,逼仄的病房里挤满了呻|吟的伤患,女孩缩在墙角的行军床上,地下昏暗的蜡烛照亮她脸上无声的泪痕。

温南森问她哪里疼,他还有最后一片止疼药。

艾琳摇了摇头,她说我知道是谁想杀我,是马丁,他的父亲死于战争,两个哥哥死于战争,在他入伍后,他的母亲和妹妹在饥荒中死去。

她抬头看向男人,烛火映照在她清澈的眼底,猛地跳动了一瞬。

她说我想要让战争停止,我想要和平,我想帮助成千上万像马丁一样的人。

我想帮他,可他却想杀我。

“战争让人变成怪物,所以我不怪他。”

艾琳低声说,“……我只是,有一点难过。”

地底潮湿炎热,缺少通风,周围萦绕着哀嚎和咒骂,还有伤口腐烂挥之不去的恶臭。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地底不存在的风,温南森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窒闷。

他蹲下来,注视着她湿润的眼睛,慢慢道:“我看过很多场战争,比你想象中得还要多得多,相信我,你尽力了,但战争不会结束。”

“你受伤了,留在这里迟早会死。”温南森看了眼怀表,平静道,“我有渠道,可以送你回国,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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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西柠受了伤又淋雨,很快就发起低烧,沉沉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