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带着罐罐从草屋下来, 就见着村路上来来往往都是拜年的人,汉子婆娘衣着整洁,面?带喜色, 他们牵着的小?娃大都穿着压箱底的新衣, 两只小?手捧着满满的甜果子。
罐罐黑眼珠瞥几眼又?转回来,摇摇魏承的手:“哥哥,罐罐一点也?,不馋。”
魏承笑着摸摸他的头?:“好罐罐,等你嘴里的疮好些咱再吃。”
在家中时他终究是没忍心给罐罐吃了块杏脯, 可才?送进他嘴里不久,罐罐就自己?吐了。
想来是杏脯甜酸惹得罐罐口中白疮发作,疼得他大颗泪珠都滚在雪白颊边, 再也?不可怜巴巴的央着要吃果子了。
他们先去了草郎中家,刚走近院子就看到莫夫郎搂着自家涣哥儿在水井旁洗手,抬眼看见他们脸上就露出笑容:“哎呀, 承小?子和罐罐来了。”
魏承连忙拱手笑道?:“阿叔, 过年好。”
罐罐也?乖乖拱手:“阿叔,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
莫夫郎用帕子擦了擦手,轻轻推了推涣哥儿的肩膀:“涣哥儿快给魏承哥哥拜年。”
涣哥儿样?貌清秀, 瞧着有些羞怯,声音有点小?可还是给魏承拜了年, 他又?走到罐罐跟前,小?手想戳罐罐脸蛋又?不敢:“小?娃,你得给我拜年呢。”
罐罐贴着魏承的腿, 软软道?:“小?涣哥,过年好。”
“真乖。”
涣哥儿也?才?七岁, 愣是学着大人的样?子,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几块杏脯要送到罐罐手里:“给你吃。”
罐罐嗅嗅鼻子,忍痛没接:“罐罐,不能吃。”
涣哥儿道?:“为啥?”
罐罐指着杏脯,小?眉毛皱着,一副又?爱又?气的模样?:“它咬,罐罐小?嘴。”
“啊?杏脯子还会咬人呢?”涣哥儿瞪大眼睛去瞧他阿爹。
莫夫郎笑着走过来:“罐罐这是怎么了,连杏脯子都不能吃了。”
“也?不知是这两日睡热了,还是这些果子甜物给他吃多?了,他腮帮长了个白点,昨儿还没事,今儿一早吃点东西?就疼。”魏承轻轻摸摸罐罐脑瓜,一脸心疼。
草郎中这时整整衣领从屋头?出来了,道?:“我来瞧瞧,这大过年的孩子吃不了好吃的可不成。”
他轻轻掰开罐罐的小?嘴只看一眼就道?:“没事,就是上了火。”
“含两天药粉就成。”
莫夫郎道?:“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那药粉是用纸包包着,颜色青白,闻着不苦只是有些清凉。
草郎中直接给罐罐涂上了,罐罐一动也?不动乖得很,许是知道?这白疮不治好,他这些天都吃不上好吃的,自个儿心里也?犯愁呢。
上完药后,魏承连忙道?:“疼不疼?”
罐罐红着眼睛摇摇头?。
草郎中拍拍手,道?:“刚上那一下肯定是有些疼的,等会儿药化了就不疼了。”
说话的功夫就见着莫夫郎从屋头?拿出个小?荷包出来:“承小?子,这是给你俩的压兜钱,也?没有多?少你可不准不要。”
魏承心里一热,自从他爹去世后就没有人给过他压兜钱了。
他也?没再矫情推拒,说了几句吉祥话大大方方的收了荷包。
赶巧草郎中一家也?是要去里正家拜年,几人便一道?出发,而这一路上遇到不少村人都是往里正家去。
魏承牵着罐罐落在后面?,时不时看到有人回头?往罐罐脖子上的裘领瞥,然后一顿窃窃私语,不知道?又?在编排什么。
“哥哥,他们都看,罐罐。”罐罐小?声道?,还往魏承身后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