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君润闭着眼, 捱过这份头疼,呼吸之间还有残留的酒气。
这次喝了多少?喝了几天?
他不记得了,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发作了焦虑症。
那个私生饭冲出来抱住他的狂热眼神让华君润记忆犹新, 她落水的那一刻, 华君润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闪光灯。
女人在水中青白惊恐的脸色, 让华君润不寒而栗。
他想下去救人, 可无数摄像头眼球般围绕着他, 让他无法自由控制肢体。
恐惧、焦躁、愧疚、烦躁……这些情绪一拥而上, 他拿出参加人生第一场试镜的力气, 才勉强不让自己当众发疯。
他咬牙坚持着,然而回到家的第二天,不知从哪发来的那些匿名照片瞬间摧毁了他的意志力。
华君润很早意识到自己精神上出了点问题, 他迟迟没有去医院, 本能回避生病的事实。
对娱乐圈来说, 抑郁焦虑再普遍不过,这病并没有太影响到他的生活, 他便一拖再拖。
他也知道喝酒会加重神经亢奋, 可他焦躁得崩溃,迫切需要一点酒精做抚慰剂。
他很久没有这样了,摆脱对赌债务以来, 再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情况,华君润还以为已经自愈。
现在他知道了,这病还在,且没有任何好转。
他思考着是放任自流,还是去见一下医生。
不管如何,在此之前,得先收拾屋子。
醉宿的头疼稍轻了半分,华君润睁开眼,准备打扫家里。
窗帘和灯光都被他关上,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屋内黑暗无影。发病时,他无端具备了夜视能力,恢复正常后什么也看不清。
华君润摸索着往外挪去。
手向下撑去,触到的却并非床,而是柔软的肌肤。
华君润猛地收回手,往后退去。
“谁!”他低吼出声,嗓子微疼,与此同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脱口之后,不等对方回答,他便嗅到了熟悉的清香。
兰草的气息。
他不可置信地打开了床头灯。
柔和的暖光倾洒而下,光线交织,为床边的女人披上暖色的纱。
她侧躺睡着,长发如海藻铺开,这头遗传了母亲的长发被从小悉心呵护,没有普通自然卷的毛糙,末端的卷曲反而增添了折光。
华君润怔怔地凝望了许久。
他不敢惊醒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人。
也许他的躯体反应愈发严重了,竟出现了如此逼真的幻觉。
他现在在哪?他是彻底疯了么?
或许这里不是他的别墅,而是精神病院不,也许他根本不是什么演员,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乃至邱芜澜这个人,全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华君润越想越觉得真实恐怖。
如果这一切不是幻想,那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完美、如此符合他心意的女人。
他颤抖着向沉睡中的邱芜澜探去。
可要是这些年真的只是幻想,为什么他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他不及早幻想出这幅美景?
光影昏昏,将那张清雅脸涂出两分冷媚。
在指尖即将触上的一刻,邱芜澜骤然睁眼。
华君润一惊,本能收手,却被邱芜澜抓住了手腕。
她望着他,引他的手抚摸自己的侧脸。
“君润。”初醒未开的嗓子绵软喑哑,华君润屏气凝神,只是一句称呼,他却险些落泪。
他们上一次相拥而眠是何时?
六年半、两千多个日夜里,他在黑暗中形单影只地独自挣扎着,没有人像是从梁勤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