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我被碗片划到手了,好疼,你帮我包扎一下好不好?”
秦寒山心中的慌乱顿时消失不见,立刻抱起柳溪月朝军医大院跑去。
经过我时,他甩下一句话:
“你别和小孩子置气,等明天我有空,带你去买件新的。”
可他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只想离开他。
好在,明天,
我就可以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寒山迫不及待的忙活起了柳溪月的乔迁宴。
他把乔迁宴改到了我们的院子里。
我结婚时都不曾装扮过的院子,此刻贴满了大红的喜字。
秦寒山和柳溪月也都换了新衣,像要结婚一样喜庆。
再加上柳溪月的儿子,就像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
反观我穿着被血迹洇湿的破洞大衣,活脱脱一个局外人。
我实在不想再当他们的陪衬了。
转身离开时,柳溪月的声音传来,娇媚造作:
“秦哥,这个凳子太重了我搬不动,你帮我好吗?”
秦寒山一脸的宠溺,立刻细心帮她摆好桌椅。
柳溪月又拿出手绢,像个妻子那样细心擦去他额角的汗水。
院子里的战士们忍不住调侃道:
“秦团长,你这艳福不浅啊。”
“就是,要不是柳溪月当时嫁的太早,哪还有林朝夕什么事啊。”
“秦团长,怎么不和柳小姐喝杯交杯酒?”
“对,来一个,来一个!”
战士们的讨论声越来越热烈,柳溪月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我再没有回头,迈着踉跄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爸爸妈妈的坟前走去。
一路上,胸膛处渗出的鲜血不断坠落。
我蜷缩在妈妈留给我的大衣中,听着自己破碎的呼吸声。σσψ
这一刻,忽然所有声响都远去。
雪白的大地上,只剩下四个坟包在孤零零的望着我。
我好像看见父亲在煤油灯下教我和哥哥认字,母亲哼着采茶调给小妹梳头。
有个扎红头绳的小女孩蹦跳着扑进我怀里,发间沾着蒲公英绒羽,抬头天真可爱地唤我:
“妈妈,你抱抱我好不好”
我兴奋地伸出手想要抱抱她,
可下一秒,却控制不住地跌倒在爸爸妈妈的坟前。
就好像出生的时候,躺在他们的怀里一样。
我忍着全身上下传来的刺痛,心想,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意识逐渐抽离,我的身体从沉重到轻盈。
染血离婚协议从指间滑落,被血渍洇透的纸张轻飘飘落在砖地上,像片枯死的蝶。
这一次,我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一切,如他所愿。
院子那边,酒过三巡,秦寒山和柳溪月刺耳的笑声交杂在一起。
柳溪月脸上挂着羞涩的笑,秦寒山眼底也满是柔情。
就在两个人对上眼的时候,一个小战士忽然道:
“秦团长,嫂子呢?怎么没见她?”
酒桌上的气氛顿时一僵。
秦寒山四下扫了一眼,却没有看见我的影子,他有些不满地对小战士说:
“大喜的日子她又在闹什么?”
“去把她找回来,跟她说,她要是不来,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小战士埋下脑袋,有些尴尬的走了,似是也明白是自己破坏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