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面前总是腼腆笑着默默干活的医生战友,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更糟,讨论要不要开始在ICU给同事带上各种仪器,需不需要提前考虑让脏器休息。
直到在喻左傅赶来医院的那天早上,同事的面色竟然看起来好了很多,但身体上的数值反而让几个老主任皱紧眉头、面色沉重。
最后就在同事准备去做检查途中,这位医生人生中最后一次内出血和心脏骤停出现了。
直至最后闭上眼睛长眠,也没能再看一次日落了。
然而,即使是到了这样的境地,医院里能腾给这位平凡英雄的简陋葬礼,仅仅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简单的哀悼过后,其他医生甚至还要再度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将悲伤和难过都收拾进内心深处,继续重复医院里的问诊治疗流程。
灾难当前,也确实唯有责任。①
可喻左傅这么过来,明明还是之前在首城里见过的样子,却在时暖夏心中留下横冲直撞的一道光。
不知无意还是有意,冲刷了一部分很轻的悲伤。不算很多,但刚好够用。
时暖夏在救护车背后大门即将关上的前一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直到漆黑的车门方向一点点将男人的身影笼罩下来,只剩下患者身上的仪器声。
她伸手在上面轻柔拍了拍孕妇的手,孕妇看起来还有些紧张,但面色看上去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车组大概推测还有一段时间。
一胎孕妇,非高龄高危,患者自述无基础疾病孕检齐全,唯一棘手的是孕妇本人之前并不是在时暖夏所在医院建档。
但目前特殊情况,跟车同行的志愿者也经验十足,提出可以帮忙联系孕妇之前做产检的医院询问能不能帮忙把相关资料调出来。
车上的大家这才纷纷安心了下来,时暖夏抬头看了一眼:“那我们走吧。”
救护车就这么从灾区位置上离开,想要回头看一眼某人是否还在,但时暖夏转过身去的时候,眼前也只剩下了亮灯的车门。
救护车上的患者身旁只有一个陪同的丈夫,在车上的时候还能看见丈夫正紧紧握着妻子的手,温声在旁边安慰着,本身病情不算紧急,相关的检查资料也还要再等另一家医院送过来才能看见。
车上也就陷入了无言,直到志愿者的眼神放过来好几次,连时暖夏自己都察觉到灾区跟着过来的志愿者的目光,才听见对方有些试探地问了一句。
“冒昧了,想问医生您是时暖夏吗?”
志愿者还挂起自己胸口上的证件,上面的男人笑着非常正派,看起来也挺和蔼,时暖夏看一眼就觉得这人的五官似乎非常熟悉。
“我是胡浩文啊,”志愿者指了一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高中分班之后我还当过一年的班长,记得吗?”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