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开始研墨,香芸知晓她是准备温书,便行了一礼,悄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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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二月天。
二月九日,沈云初一早便起来了,去上房用早膳时,发觉全家人都在。
沈庭一边看着她吃,一边道:“今日你和开言便要去贡院了,别紧张,你们都还小,大不了三年后再考。东西都叫人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和你们叔父都亲自查了一遍,没什么纰漏。特意给你们放了两盒清凉膏,累的时候记得涂一下。你三哥倒还好,是一路从县试考过来的,你就不同了,这是第一次,一定要放平心态。”
沈云初点头,一一应了下来。
左叮咛右嘱咐,沈庭说完了,沈思又说了一堆,他当年可是殿试探花,自然有不少心得。
这么一番下来,众人终是放心下来,他们二人便上了去贡院的马车。
“云初紧张吗?”沈开言依着车壁问。
沈云初知晓以自己的才学定然能中贡士,但又不得不装作有几分发『毛』,毕竟是头一回,怎可能不紧张?
点了点头,她道:“挺怕的。”
“别怕,你好好写,肯定能中。”沈开言笑道。
沈云初抿了抿唇,装出了一副强颜欢笑、忧心忡忡的模样。
“歇息会儿吧,这几天可睡不了好觉了。”
沈云初依言闭上了双眼。
会试要考三场,每场三天,共九天。这几天里,所有考生只得待在贡院中,每间号舍空间狭小,一共就两块木板,答题时便把一块放在上头作桌案,一块放在下头作椅子,入夜后便将两块木板拼在一起作床。
到了贡院后,两人一起下车。看着面前排着搜身的队伍,沈云初不禁咬了咬唇瓣。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父母和三哥都如此淡定地让她放心,想必也是早已有了办法。
快到她的时候,一个检查的士兵走过来问:“叫什么名字?”
沈云初不知所以,将自己的考凭递过去道:“沈云初。”
沈云初心中咯噔一声, 转头看了沈开言一眼,见他面『色』发青,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快点儿走啊!怎么?难不成还真抽中了个夹带的?”那士兵面『色』肃穆, 斥道。
沈云初赶忙走了出来,惶恐道:“不敢不敢。”
“走吧。”那士兵一甩头, 示意她先走。
看着沈云初的身影渐行渐远, 沈开言面『色』微沉。
轮到沈开言前面一人, 只见那士兵搜身的双手一顿,直接扯开了那人的衣襟,从中衣里拿出一纸叠得十分细小的文章。
前面那人顿时脸『色』煞白:“这……这不是我的,定是后面这人方才掉落的。”
沈开言挑了挑眉,顿时愣住了。
这推卸责任的本事, 也太过拙劣了吧?
瞥了眼身前吓得面如菜『色』的男子,沈开言蹙眉道:“假如是在下扔掉的, 为何它可以不上不下,不左不右,正好从阁下的衣襟中掉进去了呢?而阁下又为何要敞开衽领,等着在下扔进去呢?”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那男子更是面红耳赤, 恨不得能钻到地缝中去。
“科举夹带, 你应该知道后果吧?”一个士兵收起笑意问道。
“知……知道, 罚银三十两, 杖……杖……杖五十。”男子声音越来越小, 身子抖如筛糠。
士兵点了点头,指着一旁早已排了一队的人道:“过去吧。”
男子脚步虚浮,几乎是蠕动着挪到了那一队人里。
沈开言上前一步,将考凭交给其中一位士兵,而后双手张开,任由士兵